“之前说的，奴婢没听到，之后，翡翠和六小姐的话音很低，奴婢就听不大清楚了，俩人似乎还争吵了几句，断断续续，好像是在说哪一种法子更稳妥一些，最后六小姐前头里走了，翡翠追在后面。”
“那之后二太太和五小姐可曾出过事？”
香兰摇头道，“回四小姐话，倒是不曾出过，不过赵府那边好像出了事情，是赵二太太娘家侄女刘二小姐来赵府饮宴，在赵府后花园里，不小心被一只野猫抓伤了脸。
虽说后来用了祛疤的药膏，可最终还是留下了疤痕，定好的亲事也退掉了。亲事退掉后的当晚，刘二小姐就、就自缢了。过了几日才听说，那日出事时，六小姐和那位刘二小姐起了口角，似乎吵闹地凶了些。”
香兰说完后就有些忐忑不安，身为下人，是不能非议主子的，看四小姐样子，倒是不会惩罚她。
却有可能对她的印象因此不会好，怎么说六小姐也是四小姐的堂妹，俩人挂着血缘呢，可自己只是个低贱的下人。
一旦印象不好了，那以后，还会给她安排吗？
香兰噗通又跪下来，“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背后非议主子，还请四小姐赎罪，只是求四小姐千万不要不管奴婢，您要是不管奴婢了，奴婢就剩下死路了，四小姐，求您原谅奴婢，奴婢再不会了。”
萧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香兰，知进退，懂礼数，是个不错的。
“本将并没有怪你，本将既答应帮你，就不会食言，前提是，你是个值得本将帮的人。”
“奴婢定会让四小姐不会后悔帮了奴婢的。”香兰神色坚毅道。
“既如此，去吧。”
“四小姐安好，奴婢告退。”香兰再次给萧云行了一礼后，跟在宁雪身后离开了柴房。
宁雪和弄琴先后离开，萧云叫了让墨一声，让墨立时闪身出来，跟着萧云进了关押钱途的柴房里。
钱途的神情模样倒是比香兰强一些，听见门吱吱呀呀响，没有急迫地扑过去，只是把身体坐直了些，看着推门进来的萧云。
萧云到是有些微怔，这个钱途有些胆色，男人就的要有这些胆色，否则也就不能称其为男人。
钱途起身，然后跪下，“奴才钱途叩见四小姐，四小姐安好。”
萧云看着钱途，淡声道，“大太太问过你的事情，就是本将想知道的，本将现在再给你一次说的机会。本将亲自来问你，就是不想动刑，你不受罪，本将也省事。
可本将一旦吩咐人动刑，就没有谁变成铁嘴钢牙，所以，与其到那时再说出来，又何必在十八层地狱里走一圈。”
钱途的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身侧两边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爆现着。
四小姐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她是从杀人的战场上下来的，他相信四小姐不是在吓唬他，只要他不说，四小姐真的会让他去一回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他在说书人那里听到过，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刑罚。
说谎骗人者，入第一层拔舌地狱，不是一下拔掉，而是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地一点一点拽长，直到最后拽出来。
钱途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随后脑海里浮现出他记得的那些刑罚来：蒸笼地狱，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
铜柱地狱，小鬼扒光你的衣服，让你抱住一根烧的通红的铜柱…钱途仿佛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烧红的铜柱上发出油滋滋的声音来。
油锅地狱，在翻滚的油锅里把你扔进去…
还有凌迟…还有刀锯地狱，就是用锯木头的锯刀把人从中间一点一点剧开来…
钱途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没有刚才那样的镇定自若，“奴才说……”
五年前的三月初三日，各学院里的学子们相约踏青，萧玮的同窗学子、武安伯家庶子武修浚出言不逊，他带着的小厮跟着帮腔，盛怒之下，萧玮被挑衅地失去了方寸，答应打赌定输赢。
赌资就是那小厮，小厮就是钱途。
最后萧玮赢了武修浚公子，把钱途带回了萧家。
一回来，萧玮就把钱途扔在马房里，嘱咐其他下人好好照顾钱途，于是钱途在马房被其他下人欺负了整整一年。
之后不久，萧玮坐马车出去，把钱途当做脚蹬带上，就在快到闹市中心街上时，马突然发狂，正在下车的萧玮被摔倒在车辕上，被拖拉着。
是钱途奋不顾身上前抢下萧玮，才使得萧玮未受重伤，可钱途却差点被马蹄子踏死，一条腿半年后才好了起来。
从此后，钱途就成了萧玮最贴身的小厮，在尚书府里也有了体面，萧玮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萧玮的一切都是钱途打理。
老左相在萧家男丁满了十岁开始，只要大书房议事，就会让其参加，所以，钱途从萧玮嘴里打听道不少事情。
然后传递给他的幕后主子。
而那场打赌其目地就是要把其他送进萧家来，自然，那次惊马事件也是谋划的，只为了钱途能够做萧玮的贴身小厮。
“…奴婢其实不是武家小公子的小厮，奴才是济州阮家的家生子，在来尚书府前一直在济州，是为了进尚书府，奴才才跟着阮二公子来了京城，也是设局故意和武公子打赌，然后再把奴才输给武公子。
奴才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成了武公子的贴身小厮，三个月后，奴才总算是进了尚书府里。”
济州阮家？
萧云并不陌生，济州城里有望云山庄的商铺在，她也曾去过两次。
阮家在济州城里是世家望族，可以说是众世家之首，但凡来济州上任的官员都会来拜见阮家，以期望得到阮家的支持。
反之，官途定不会昌顺。
所以，萧云的商铺开张前，也是要拿拜帖上门的，不过，一个小小商铺东家，见到的也不过是管事一类，且还只是三管事。
那份倨傲，萧云现在想起还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萧云就派人查了阮家，才知道，阮家倨傲也有资格。
阮家子嗣做官者不少，更别说姻亲故旧，盘根错节何其多。
阮家如今的老夫人出身京城礼部尚书魏家，而魏家的另一位姑老太太又是如今右相夫人。
右相贺平章？
萧云眼眸倏地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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