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二月初九，春闱的日子。
萧云去厨房亲手给戚徵做了晚膳，在前世时，萧云不但是个吃货，也是个爱做美食的人，只是她工作太忙，一年里也做不了几次。
但只要做了，香味能飘出十里地去，勾的那些馋虫前赴后继往来扑。
这不，晚膳还未送到清风院去，就有人迎候在半路上了。
“丫头，做了什么好吃的？”老左相捋着胡子问道，坏丫头，有好吃的不给祖父吃，却拿来给另一个坏小子吃。
见老左相如此怨念的眼神，萧云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道，“表哥明日不是去考试吗？孙女想着给他做点清淡的，清清肠胃，免得不舒服，影响考试。”
老左相看看食盒，看样子不少，于是道，“祖父肚子也不舒服，午膳就没有用多少，看你这食盒里倒也不少，那小子一个人估计也用不了，祖父就陪他一起用，顺便再给他好好说道一番注意事项。”
说完，就大步朝着清风院走去，那脚步快地，好像怕人把他拽住不让他去似地。
萧云摇摇头笑着跟在身后。
谁知道，刚把晚膳摆放在桌子上，戚徵去净房还未回来，父亲大人进门了，看看膳食，又看看老左相，还是开口道，“云儿，为父也还没有用膳，可否在这里用？徵哥儿呢，为父还有些事项要告诉他。”
老左相吹胡子瞪眼道，“老子在这儿，用得着你，立刻给老子回去。”就这么点晚膳，再加一个人，老夫我能吃上几口才。
平日里是惧怕老父亲，可在美食面前，萧臻还是硬撑住了，撩起衣袍就坐了下来，“父亲，儿子都快要做祖父了，您就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老左相狠狠地瞪了萧臻一眼，然后道，“那就少用点。”
“父亲--”萧臻叫了声，见老左相瞪着他，只得嗫嚅道，“那、儿子听父亲的。”心里道，只要你抢得过我。
老左相这才放过萧臻。
不一会儿，戚徵进来，见一对父子俩危襟正坐在饭桌边，眼睛却看着桌子上的膳食。
戚徵想笑却又不能笑，过去给父子俩请了安。
“坐吧，云儿为你明日春闱特意做了这桌晚膳，老夫和你姑父也是过来再嘱咐你一些事项，顺便陪着你一起用些晚膳，就当是给你的勉励吧。”
“谢谢萧祖父，谢谢姑父。”戚徵连忙再次拱手一礼后，才坐了下来，“表妹呢？”
老左相这才发现萧云不在，“刚还在呢，想必是回后院去了，咱们先用吧，今晚上你要早些休息，保持好精神，才能考出好成绩来。”
“晚膳后，小子就会休息的。”戚徵道，然后抬手做了请的手势，“祖父，姑父请。”
老左相先拿起筷子，其后是萧臻，然后是戚徵，三个人很是讲究食不言，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小半个时辰后，八个菜就在静默无语中见了盘底。
老左相意味未尽道，“云丫头这厨艺已经超过灵山寺的素斋了。”
老左相一提灵山寺，三个人就又想到萧云坠落悬崖之事，三人脸色一起黯淡了下，戚徵正要说话，就见门被推开，萧云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三人具都眼眸一亮，老左相率先问道，“丫头，你这是又去做了菜？”
“是啊，想你们吃的舒服些，我就又去做了几样。”萧云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拿出来。
有白菜、金针菇、芥蓝、胡萝卜、香菇做成的青衣素心。
有素鱼、油菜、胡萝卜做成的美味素鱼。
有素蒸饺，有素炒藕丁，有素炒香菇。
还有一道香拌莴笋丝。
三个人，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用膳中，的确是食不言的典范。
看着三人如此，萧云摇摇头，看来吃货都是一样的，不分国度，不分地域文化，不分朝代，也不分男女。
老左相和萧臻先后放下筷子，俩人不由地都摸向肚子。
萧云知道祖父和父亲都是被香味吸引来的，不是因为明天的考试，所以道，“祖父，父亲，你们出去散散步消消食，我和表哥说说话。”
“那好吧，既然云丫头有话说，那祖父就不唠叨了，徵小子，注意事项老夫先前就告诉你不少，再说也都是一样的道理，切记住便是。”
戚徵拱手道，“是，小子记住了。”
萧臻没有多说话，伸手在戚徵肩膀上重重握了下，“努力了便是，其余的顺其自然。”
“是，姑父，小子记住了。”
等老左相和萧臻出去后，萧云和戚徵也出小花厅，回了书房，戚徵的长随安平给俩人上了茶水后，退了出去。
萧云道，“秦巍送过来的那几道猜题，你都做过了？怎么样？”
戚徵道，“都做过了，秦巍倒是挺会抓题的，只可惜他不考，他要是考，进士是没问题的。我离开前，倒是和他有过几次交集，人，还是不错的，就是那王府里…”摇摇头，戚徵不再说。
“希望这一次他能够有所行为，忍到不能忍时，就无需再忍了，不然，那就是窝囊废了。”
说道这儿，萧云又想起来另一个忍者，也不知道他是准备就这样真的忍下去，保一辈子平安即可？
还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倒是不惧怕试题难不难，我怕的是考房里的寒冷，有考过春闱的举子们说起考房里的罪，真真是怕人。尤其是来自于地方上的那些个寒门举子，在考房里受了寒气，原本就已经有了病灶。
出来后，得不到及时治疗，再没有个舒适温暖的居住点，那受的罪不能评说了。上一届的举子里，就有个寒门举子，在放榜前，病逝了。偏偏他还考上了，真真是可惜又可怜。”
萧云笑道，“这一次你就放心吧。”
戚徵一怔，“表妹什么意思？”
萧云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后，道，“在我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安排人找了礼部，今科春闱考房里的炭火，白日里由朝廷担当，晚上的炭火我来负责，还有午膳和晚膳，每人一道热汤。”
戚徵震愕，“这得多少银两？”
“超不过三千两，我给了三千两。”
“你就不怕那些人贪墨了？”
萧云冷笑道，“他们若是想死，我不妨送他们一程。”
戚徵也笑了，“想必是不敢的，襄阳伯府灭门案，就是悬在那些人脖子上的一把刀，无人敢欺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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