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蹙紧眉头。
暮曲道，“既然准备走水，便会安排桐油，一点子雪夹雨，不会影响，应该是发了其它变故，才没有成事的。”
萧云却还在想，既然没有做成，秦昱的手下难道没有及时汇报给秦昱？
还是秦昱知晓后，觉得他的人做事出了纰漏，不好意思告诉她？
还是等他自己说吧。
“亭主，皇帝提前选秀，您准备怎么阻止？”宁雪道。
未等萧云回答，如画道，“潜入后宫，杀掉那个老妖婆，皇帝的亲娘死了，他该守孝一年吧，就算不守一年，半年该有吧。”
宁雪和暮曲看向萧云。
萧云想了想，倒也觉得可行，反正张太后手上人命不少，杀了她，也算没有违背她做人做事的原则。
目前看，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阻止选秀提前。
只是怎么安排，还需要和秦昱相商，因为要利用他的密道。
“那就暂定这个方案吧，等我和九皇子商量之后，再做最后定夺。你们也去休息吧。”
“是，亭主。”
宁雪等人行了礼告退出去。
萧云还以为秦昱会过来，可直到亥时末，也就是晚上十一点种，秦昱都没有过来。
萧云心里不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等到实在困的不行，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又到晨练时辰醒过来。
双眸望去，又是一片银白，昨夜下雪了。
应了那句话，咋暖又还寒，越发冷死人。
前几日的暖阳瞬息消失不见，竟是冷飕飕的冬日寒冰。
本想着穿上新作的春裳去踏青，可眼下寒冰霜冻，只得又拿出厚实的大氅穿在身上，昭君套也少不得，搁置起来的暖手炉也从库房里又拿了出来。
萧云在想，老左相和叔祖父出门，能行吗？
只希望，再过几日能好些。
可老天爷似乎在和萧云杠气，天气越发冷地骇人。
萧云果断地暂缓老左相和二老太爷离京出行。
只是秦昱一直没有再来，也打听不到他在做什么。
与突然回冷的天气相比，京城里先后发生的几件大事，让京城的人氏着实震愕着，每日里见面边都是叽叽喳喳地谈论上几句。
也因此，给那些茶楼酒肆带来的以往春季时稍有的好生意。
这第一件便是关于靖王府金华郡主的。
靖王妃移棺灵山寺，金华郡主为母守灵，午膳后离开寺庙里用膳的后厨，因下过雪的甬道终是冰滑一些，金华郡主脚下打滑，摔下斜坡。
恰被来灵山寺上香的永平侯世子救下。
虽说金华郡主还在守孝，可毕竟俩人身体接触。
第二日，叶侯爷携夫人亲自上了靖王府，见了正在养病的靖王爷，俩家定下了亲事，等三年后，再成亲。
说起来，靖王府和永平侯府议个亲事而已，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只是，历朝历代没有在丧事期间议亲的，再者，金华郡主得知永平侯夫妻俩上门提亲，闹腾着要在灵山寺剃发出家，显然是不愿意嫁给永平侯世子。
被靖王世子严厉呵斥，最后才没有做成。
京城人很是疑惑金华郡主此举为何。
叶世子也是翩翩佳公子，文采飞扬，武功卓略，是京城公子里有着排名的，所以也是很多闺阁千金的梦中良人。
而永平侯府并不是那种没落世家，而是皇帝面前有脸面的人。
如果不是老侯爷夫妻俩先后过世，叶世子前后守孝六年，早就定下亲事，说不准小世子也出生了。
如此好的夫婿人选，就算是金华郡主贵为郡主，叶世子也配得上她了，她竟然不愿意嫁。
于是，就成了市井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赞同金华郡主的，毕竟在大秦金华郡主是唯一有封郡的郡主，且有着绝色容颜，永平侯世子虽是人品相貌家世都不差，可身份还是差了一些。
也有说金华郡主太过傲气的，她是皇家血脉，又嫁不得皇子，除非和亲去他国，在大秦里，她能嫁的，配得上她的，就是国公府和侯府了。
所以，叶世子怎么就不配她了。
众说纷纭，吵吵嚷嚷，真的是热闹，给京城添加了不少的八卦乐子。
只是，京城这些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金华郡主和叶世子的热闹还未散下去，曾经被人一直关注，最后淡出人们视线的静贤太妃及所生的三位公主出家之事，再度热闹起来。
三位公主出家的寺庙竟然就健在金华郡主的别院半山腰上，突然在半夜走水，大火烧了一昼一夜，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同三位公主几寺庙里的其她姑子。
京兆衙门连同刑部大理寺，查了几日，最后才定案，是因为东厢房里蜡烛倒在窗帷上燃烧起来。
等到山下别院里的人发觉，再上去，已经救不了了。
因为三位公主是为大秦朝祈福，很多百姓赶过去，跪在寺门下，也给三位公主祈福。
那一日，再一次的大雪纷飞。
好像在替三位公主默哀似地，整片山脉笼罩在晶莹剔透间。
人的心在那一刻，都是安静的。
尚书府老左相和萧家老太爷的出行再次被阻挡在这片晶莹间。
却也阻挡住了戚徵的母亲姜氏的行程，既定的日子里，姜氏毫无踪影。
被士林们一直关注的春闱的榜单出了炉，以及是否舞弊的结论。
舞弊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至德帝再次按照他的行事方式：一边是榜单，一边是潘尚书及舞弊的举子们下了刑部大狱的通告。
戚徵是状元。
也因为萧云的提前渗透，此次科考舞弊案，悄无声息地落幕。
士林们没有群情激愤，也没有坐在大理寺和督察院门前吵闹。
给督察院和大理寺减轻了不少的疲累。
但此次科考舞弊案，却令朝臣们震愕掉了眼珠子，一百多人竟然在重考上几乎交了白卷。
可这些人却在春闱考试上，不给个好名次，查卷的翰林院老进士，大学士们，都觉得汗颜。
于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举子们在府试上也同样是泄题作答。
这一下子又查出了不少官员贪墨舞弊来。
至德帝不知道摔坏了多少镇纸，砸碎了多少茶盏，有多少朝臣不小心被波及了脑门子，带着血出了乾元殿御书房。
太医院也失去了往日的清闲，忙地脚不沾地。
一时间，刑部衙门的牢房、大理寺的牢房，人满为患。
而空出来的、从京城到地方的官位，又成了皇子们和那些重臣们暗中安插自己人的机会。
这番下来，格局再次发生改变。
寒冷终于过去，迎来青色葱茏的三月中旬。
在姜氏的马车嘚嘚嘚地踏进京城北城门时，老左相和萧家老太爷带着各自的长孙从东城门离开了京城，朝代县进发。
而消失了二十多天的秦昱终于在晚上爬进了萧云的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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