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的皇宫。
原本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 也染上阴影, 从午门的位置看起来, 像一只潜伏于暗处的野兽。
宫檐似棱似角。
就这么一动不动于黑夜巍峨,有无形威慑。精致的角楼, 高大的城墙,投下一片阴影。
在阴影下。
亮着许多燃烧的火把。
墙下原本宽阔而空旷的广场,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是那些汇聚在一起的信徒,形形色色的人不同的身份, 此刻却都为相同的目的。
血月盈空,妖孽祸世,乃国之不详!
行来的一路高呼, 理念已经根深蒂固于脑海。
无比相信自己就是冥审之中得天庇佐的机缘人。毕竟,他们那么多人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天上的血月,却又有更多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呢。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守门的将领戒备地在宫门下厉喝, 弓箭手与其它侍卫, 紧握武器严阵以待四周。
眼前这些人。
虽然不吵也不闹。
但非说得天庇佑见到了国之危兆要见皇帝。也实在是让人头疼, 又不能贸然动手, 因为,还时不时冒出一个白袍人来跟他们讲道理、说得神乎玄乎,煞有其事。
好似真的一般。
火光映射他们在无形中也显得有些渗人。
双手合十。
极其虔诚的模样。
一个人这样做没什么、两个人这样做也没什么,可当大家都这样做了后, 无形中就显得神秘与无法形容的威慑与压抑。
“怎能说我们造反……”
“只想求见陛下……”
“看不到天上的血月……”
“非得天庇佐之人……”
“多说无异……”
“等陛下出来……”
短暂的喧闹过后。
众信徒很快又安静下来, 耐心而郑重其事等待着。都觉得自己在做的是一件大事。
毕竟——
他们可是能看到不详预兆的天佑之人呐!
守门的将领说不过, 拧紧眉头看着他们, 一时间竟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确实也没有过激的举动,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
再者,还有几个官员跟来了。虽然没有做出奇怪的举动却明显也在帮着他们说话……
这些人。
到底怎么了?
守门的将领实在想不明白。
那些看月亮明明好端端的人也想不明白。
信众眼中的他们无知,他们眼中的信众莫名。就这样一直僵持到皇帝终于出现!
在众人跪下齐齐山呼“吾皇万岁”之后。
“血月盈空,预示有妖孽祸世,乃国之不详,将危大难,众信祈愿,望陛下除此祸世妖孽,还天成子民一个明朗乾坤!”
一名白袍信徒跪地未起身而双手合十道。声音十分清晰而洪亮。
他的话音落下后。
众信顿时朗声附和。
声势瞬如山海响彻夜空。
血月笼罩的火光下映出众信虔诚的面孔。
皇帝也被他们的阵势唬了一跳。但他是皇帝,自然不会轻易在众人的面前出丑。
再者。
比起这种小事。
他更在意他们所喊的话。
在将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后。
皇帝心里已对‘血月盈空,妖孽祸世,乃国之不详’这句话深信不疑。难怪近来,老三、老五会被小人叫唆犯下恶行。
他就说。
儿子们怎会如此不堪。
“此妖孽何在?”
白袍教徒在拿着夜空中并不明显的星辰,解说了一番玄之又玄(危言耸听)的星象学论后。才总结出皇帝已经等得心急的答案,“……此妖孽,在东南方。”
东南方。
那片被白袍教徒有意拿来说事的星辰下。
正对应着城南数里之外临水靠山的圣女殿!
温泉。
入眼水雾蒙蒙一片。
再是优美的景致在夜里也染上一丝幽谧。
一名白衣少年行至温泉外的大门台阶处后,看着那些若有若无缭绕于假山过道的雾气,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没敢再靠近。
因为,若是再仔细些,便能发觉那片薄雾里,夹杂着一些轻烟般的淡淡幽蓝色。
若是平时。
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靠近主子的地方半点。
但……
城里传来急讯。
“主子,属下无月,有急事求见——”
无月便朝着里面喊话。
他声音微微有些焦急。以及不知为何的担忧,因每到月圆之时,主子都会独处,不许任何人靠近、任何事情都不行。
凡有靠近者。
一律格杀无论。
但这一次来的可是陛下以及无数民众……
这要怎么杀?
主子好像又没有要造反的念头……就在无月胡思乱想时,只见雾气中有一抹清影,轮廓渐渐清晰地走出来。
——元华。
一身素雅的浅白色衣裙,沾着潮湿的雾气,就这么走出来后神情淡然的看着他。
“啊,你总算出来了……”
无月对出来的人是她半点也不意外。相反,他正猜到会是她出来,毕竟主子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露面。相伴那么久大致也能猜到一些的。
在用最快的速度将京城里传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后,他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什么血月临空就算了,那句妖孽祸世,怎么琢磨都像在针对自家主子。
元华:“你在问我?”
“不然这里是还有第三个人喔?”无月回了句。
元华问:“你如何肯定我给的会是办法,而不是更大的麻烦?”
轻柔的声音。
带着风轻云淡的韵味。
却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无月似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得盯着她看了几秒,“主子信你,我就相信你。”
他信她?
元华听着这句话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无月觉得要加点猛料。
“小姐,你对我家主子而言,是特别的,我从未见主子对那个女子这么上心过。我家主子的性情如何,你也知道的,若非全然信任,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将你留在身边……以往从未有人能近。”
“你想想看,主子都被你毒得下不了榻,事后也没有把你怎么样,这要是换作其它人,估摸坟头青草都有几丈高了!”
虽说言有夸张。
但不可否认主子确实对眼前这位动了心。
不然,怎会如此容忍与信任亲近。
“我家主子那么相信你,信任你,心悦于你……把自己的生命安危交到你手里。你若是见死不救火上浇油,你,就实在是太薄情,太冷血无情、太无情无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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