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入秋。
绵绵细雨渐浓。
淅淅沥沥, 风中带着一丝凉意。笼罩在宛如江南烟雨中的亭子, 格局优美雅致, 内中一阵悠扬琴声传来。
下人将元华带到假山处后,便不再靠近, 只恭敬道:“我家殿下就在亭子里……”
元华绕过假山,往前走去。未靠近亭子,便已看到亭子里有一道雪白人影正在优雅弹琴。
琴音清幽,宛如天籁之音, 闻之悦耳,无形有种沁人心扉的清凉意,一如这片如画秋雨。
“小生还以为……四殿下不愿见小生了。”
元华步入亭中道。因已在外间等候许久, 才被带到这里来。至于原因,并不难猜,他应已知她扮演的两个身份。当夜, 她身上的百蕴香想必已十分浓烈。
必然已被觉察……
姬怀瑜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迷的笑容, “我确实不想见你。”亦有丝清冷冷的疏离之感。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拔着琴弦。行云流水的节奏, 令人眼花缭乱、却也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那……又为何让我进来?”
“来者是客, 阻拦于外,难免失礼。”他说话时,琴声未停。旁边桌上放着的茶水,似也因阵阵琴声而荡漾起细微的涟漪。
又言:“此处无人侍候, 自便即可。”
元华缓缓坐到桌前, 没动那茶, 而是在思忖着他的态度, 不动声色想着怎么开口切入正题。
“听殿下的琴音,清冽如泉……”
姬怀瑜闻言,俊美的脸上笑意依旧,看不出丝毫异样,似乎永远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小……”他看了眼面前清秀的少年,话音有不易察觉的停顿,“故且还称你一声小贤弟吧!若你是来夸耀我的,此处有笔墨,尽书之后,便可离开。”
元华微顿了一下,“无论叫我什么,我仍然是我,不会改变……”
心里也知道对方改变的态度是为何。换作是她,被人分饰两个角色,也会有被欺骗的不满。
姬怀瑜微笑着问:“这就是你的解释吗?”那怕他声音里没有任何质问、或者不满等情绪,却会在无形中让人心虚愧疚。
“……非是有意隐瞒,只是无奈两个身份都与殿下有所接触;也确实在一些小事上有所隐瞒,但由始自终,对殿下当初施以援手的感激,未曾改变过。”
元华的声音不紧不慢,无心虚、只是有些歉意,诚恳亦轻柔,“殿下若有需要帮助之处,我依然愿尽一分绵薄之力。”倘若事情从头,在相应的局势下,她也仍然会选择隐瞒。
姬怀瑜修长如玉的指尖抚过琴弦,在溢出一串悠扬而收尾的琴音后。余音绕梁,久久未消。
“现在你是谁?”
“若殿下想问我现在的身份——”元华顿了顿,才又接着说:“圣族之人,元篁。”她猜,他已经从圣女口中知道不少。不过此刻也仍然轻声回答。
姬怀姬的手微微搁在琴弦上,漫不经心的拔弄着,指尖过处,溢出不成调的空灵音律。
“若我说……我要对付的人是九君恒,你又将如何?”
元华闻言似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他应非殿下最终的目标。”
最终的目标。
该在天成王朝。
“就算不是目标,生死交手多次,也早就是不可共存的对手,你最该清楚这一点才是。”
“我更相信没有绝对的敌人。倘若国师不再给殿下造成困扰,又何妨坐下来好好相谈?毕竟,天成王朝将来走向会如何,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姬怀瑜听了后。
似有思量而没有立刻回答什么。
他倒是从未想过,与九君恒会有和平相处的一天;她的提议有些诱人,但还不足以打动他。
以及……
她若真能让九君恒,放下与他之间恩怨与过节。她们之间的关系,又已延深到何种地步?
如今她的话。
已不能再教他轻信。
“你就这么有把握说服他?又怎知道他的目标不是与我一样,只不过是隐居幕后,扶持一个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弄权的皇?”
“他也来自圣境,终会回去;我不敢保证,但会尽力而为,因为我的目标亦与殿下相同。”
元华会这样说,是因为猜测他,在渐渐想起、理清楚一切后,终会回到圣境再启复仇之行。
“你的目标?”
“然也。”
“为何?”瑜怀瑜不动声色的追问。心里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一直隐藏在她身后的人。
化身寅良与他有过短暂接触,其之言行、心思皆深不可测。
元华似微微陷入了缄默。继而抬手不紧不慢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不过与殿下一般,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而已。”
显然不愿过多谈及此事。
姬怀瑜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起身走到亭子边,轻倚护栏,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入湖面,余阵阵细微的涟漪久久不消。
“此事,再说吧。”
……
另一面。
在终于有人肯心忍恨肯出面为三、五皇子作证,证明他们并非罪魁祸首,而是另有其人后。
三、五皇子终于被从宗人府的大牢里放出来。尽管他们在牢里,吃得好、住得好没受什么委屈,但被关入宗人府的本身,对他们而言已是耻辱与折磨。
除此之外。
那些个证人在出堂作证时,看向他们的目光里皆带着怨恨、怒意充满攻击性也就罢了;在作供证时说的一些话,也在无意间令他们心中生了根刺。
说什么从今以后陛下有返老还童的灵药吃,就可以永坐不朽江山了;说陛下仁慈善德,在他的治理下必会将隐藏黑暗里的恶人送回无间……
一人一句有意无意沾边的话。
表面听着是在赞扬皇帝。
但听在他们耳中分明是在暗指,从今往后,皇帝有很多时间来冶理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他们真做过这些事情而回头惩治他们……
回到府邸后的三、五皇子,越想越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越想心里的刺越深,拔之不掉。都觉香皇帝不下令直接放他们出来、而是非要有人作证,在公堂上当着平民百姓的面,证实不是罪魁祸首后,才将他们从宗人府那个鬼地方放出。
“父皇?他算什么父皇?有了长生不老的灵药就要自己永坐江山了,眼里只有自己的万代江山,那里还有我这个儿子?!”
五皇子回府后就一直阴沉着脸,敬妃百般劝慰着也没有效果。
三皇子也是同样。
想着皇帝不将他当作儿子看待,眼中只有自己的名声与江山,有了灵药能长生不老,就没打算要他这个儿子养老送终了!
他不甘愿!
这非是他心里所期待的结果!
皇位因该是他的、不老之药也因该是他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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