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管天,也不管上岸后太平州什么想法。
贾昌朝还是警觉的下令,派了五十名禁兵,将灾民往一处高岗上引,先分散开来。另外控制他们不能到处乱跑。
可水中局面很糟糕,船上有清醒的百姓跟着禁兵指挥向两边疏散,还有一些百姓害怕了,特别在水上,他们心中没有底,下雨一样往水中跳。
完了,完了。
三人面如死灰。
三人感到天塌下来的时候,一批一批百姓涌过来,有的是渔民,有的是不远处码头商船上的船夫,走过来也不言语,一个个跳下水去,将那些百姓捞了上来。甚至有的游到船肚子下面救人。
贾昌朝说道:“谢过谢过。”
“不用谢,是为了我们知州,与你们无关。”一个老者答道。说完后,看着两艘火船,眼中喷出火来。
事情真相也渐渐得知,这是知州要与朝廷谈判。
可出了这事,朝廷真有可能将知州调走了。
是怎么一回事!
先是中间的船百姓一个个撤离走,有几个妇人吓得走不动路,也让差役不顾男女之嫌,强行扶起来,拖向两边船只上。
一个渔民道:“砍绳子啊。”
“对,砍绳子。”一下子提醒了蔡襄,蔡襄喊道,咱这不是曹军,所有船舶用铁链子外面浮板连成整体,只是用绳子栓在一起,用斧子砍一砍就能让开了,又说道:“砍完绳子,船上百姓不要动,船夫将船划离开。”
到处是喊声,是哭声,还有水中的救命声,蔡襄不得不扯开喉咙大声喊。
轰!
火船撞了上来,火借风势,立即蔓延开来,看到形势不妙,士兵扫视一眼,左右船上没有人了,于是放了三十多艘船只不要,直接将绳子砍断,乱七八糟的摇橹,有的往河道上面,有的往长江中间跑,三十艘船烧了起来。
火光冲天,惊动了太平州城内的百姓。
一会儿,司马光等四人,以及赵通判他们一起赶来。
赵通判问清事情经过,司马光盯着燃烧的几十艘船只道:“好狠的毒计。”
不知道损失多少,大约经过这些抢救,遇难百姓不会很多。可今天十分万幸,若是火船有五六艘,扇形散开,一下子冲过来,事情会更严重,或者蔡宋贾三人不在此处,无人指挥,群龙无首,事情同样很严重,没有附近的渔民感恩,前来搭救落水的百姓,事情也非同小可,若此时,百姓还在水中挣扎,能救上来么?
赵通判呆住,这绝对不是知州戏本来的。
司马光走过去,说道:“赵通判,立即搭民棚。”
事情闹大了,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再不安置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搭民棚。”赵通判喝了一句,可转眼反应过来,自己说给谁听哪,怎么搭啊,跑到一边安排去了。
大宋看着乱蓬蓬的场面,指挥道:“将百姓聚集。”
现在乱成一团,岸上黑压压的百姓,还有河里的,江里船只上的百姓。得召集到一起,不然还会出事。
找了一块坡上,坡上种着小麦,此时也不顾,赵通判就着这块坡地开始安排人手搭民棚,宋庠也陆续的将灾民在此聚集。
这一回终于可以合家团聚,但没有想到这种形式。
第二天一大早,郑朗就回来了。
让江杏儿与四儿回家,出了这事,看到自己左拥右抱,会引起灾民更大的愤怒。
过来先与宋庠等三人寒喧,宋庠严格说是他的小半个座师,省试考的考官之一。蔡襄是未来君子党当中,仅有几个让他看重的人物。贾昌朝没有必要招惹他。
很客气地打过招呼,然后询问损失。
蔡襄没好气地答道:“失踪三人,一为老者,一为中年妇人,一为一个少年。”
还有一些走散了的,今天早是陆续返了回来。
这三个人,大约掉进长江活活淹死。
人不多,但已经死了人,出了人命。
郑朗有些自责,可这件事自己负有一部分责任,吕夷简更要负责任,保守,留恋权势,不然不会做出如些举动。
但还有一些事要问,道:“蔡知谏,你当时看到船着火时,火花立即腾了起来?”
“是。”
“闻到什么味道?”
蔡襄恍然大悟,不管自己对郑朗抱有什么样态度,得将此事查清楚。想了一会儿答道:“似乎闻到硫磺味。”
这就是线索,好查也未必好查,宋朝对硫磺做了粗犷的管制,可各地鞭炮作坊全能进到货。而且船从长江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硫磺。派人手下去查,不但太平州,附近所有州县官府都要做出协助,已经不是小案子。
还有几个线索,船是在长江中间烧起来的,离岸边好几百米远,烧完后跳入江水游上岸,这个是在夜晚,很难发现,可这几个人水性不会差。
船舶不大,每一艘仅一个船夫可以驾驭,纵火的人会有两个到四个。
纵火时间在戌时末,大约不到晚上九点钟,仅是两艘,一是财力不足,经验不足。二种可能不想惹起更大的祸事。
前一种可能不计一切,后一种可能同样来意很恶,若不是蔡襄三人晃悠出来,若不是太平州百姓奋力抢救,昨天晚上一死有可能会是几百人,甚至几千人。
分析一下情况,在灾民仇视的眼神中,讨来一块石炭,人是找不到了,先将船舶的样子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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