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的确就是害怕……他的手段？”他咬着牙无声地笑到扭曲，却逼迫着自己还是坦荡地承认，因为如果明知自己有问题还不肯承认那也只不过是更加的无能而已！“因为他能动别人的脑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失忆吗？其实原因不过就是这样——！”
“因为他想！他就这么做了！”他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太阳穴，让江扬都替他痛，却只能看见他失笑得几乎癫狂，咬着牙压着那几乎肉眼可见濒临爆发的愤怒，“因为他们想把我训成条听话的狗所以我就得失忆了？！我怎么能不愤怒？！”
他狂暴的情绪就像压在深海下的熔岩，黑暗裹挟着烈火愤怒地濒临喷薄意图把一切吞噬殆尽，可又被厚厚的海水死死地压在深处，挣扎不出，直到某一天彻底破裂让连海水都冒出水汽裂出蜿蜒的火光——
“小心！”
他还是失控了。头疼欲裂间几乎失足掉下去，可是一眼都不敢不盯紧他的江扬拽住了他，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那还死死抓着的好像他当真——或许曾经也真是——引以为傲的自控就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急促地喘息！急促地停不下来！有些东西在他无声的心底歇斯底里——！
……可是他发现……他要慢慢地才能发现，但他的情绪也到底还是慢慢地衰竭了下来，就像脱了力，他发现江扬还紧紧地抱着他。如果他此时低下头去或许能抵住对方的肩膀，可是他激烈的喘息哪怕脱力也是脱力得颤抖，他试图自己重新平复下来，瞪着的眼愤怒而茫然，他控制不了那种茫然，他的眼睛就只是一个瞎子该有的空洞，可是他如此惊怒而恼火，那阴暗扭曲的憎恶和不甘爬蔓上他的心，或许此刻他更宁愿他的心被蛊虫活生生地绞死，而不是这样沉闷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让他自己又厌恶到了极致，愤怒在他心中不竭地烧灼着，他就是——
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应该控制住的！他怎么能真让沙竭宝珠那种卑鄙的伎俩牢笼一样成功控制住他的情绪，他——
他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阿霄……”
那些晦暗的暴虐的！那些填满他脑子的！那些……雨……！
……雨？
那一天的雨好大，就连他的泪水也被淹在雨里，好像喘不过气……
“阿霄！”
江扬死死地抱紧他，但是对方抱着自己，对方却反而哭了，仍旧惊心和悔恨的泪水浸湿了白孔雀的肩膀。对方要低下头来死死地贴着白孔雀的颈窝才能像一张毯子一样完全地裹紧他，而对方也就这么做了。
这人本可以轻松地制住白孔雀，如果不是后者不自觉毫不顾惜地以一种全然不怕伤到自己的态势蛮横地挣扎。
但他只是抱着他，直到热度浸透白孔雀的皮肤，直到时间让白孔雀渐渐脱力冷静下来，直到白孔雀逐渐意识到那身体应激而生的本能颤抖并不只是自己的……
这次他意识得更清楚了。
……江扬和他白孔雀不一样。江扬他的身体很强健。他不惮示弱。因为他其实没什么真弱的地方可以示给别人。他就连哭都不是白孔雀希望的那种，他就只是……愧疚？
他竟然愧疚？
他愧疚什么？悔恨什么……又自责什么呢！
哦……其实白孔雀知道得清楚，不过就只是因为这疮疤是他揭起来的头……哈！
他闭上了眼，神情难得可见地……挣扎，却到底还是疲惫。
“我并不真是疯了……”
承认自己连最重要的自控也被夺走了实在太难了，但是真迈出去了这步也就很简单了。
“我知道。”而江扬很温柔，他看来那么没正形的一个人，却好像对白孔雀有着用不尽的温柔，哪怕他可能有无尽的话难以成言却还是放缓了声音，就连苦涩都好像只是温柔，“没事的阿……阿、阿霄……？”
他恐怕也叫得不确定了，那名字被叫得好轻啊，就连白孔雀都几乎没能听到。
恐怕他心里“有事”得很，可是他也不会跟现在的白孔雀说，白孔雀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真地感觉到了无力。
那是渗透骨髓的，就只是……累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幼年的记忆好像很清楚，可是或许就像太阳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人怎么可能真得观测自身而不对自身产生影响呢？当你观测的时候或许观测就已经对它造成了影响，当我想回忆什么的时候当时的感受好像还很真切，可是我也不确定真的就是这些记忆对我来说还很鲜活，还是因为我记得那时的感受所以当我进行回顾时就产生了新的鲜活感覆盖了原有的。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我现在真得就像是退回了八岁还是……还是我只是暂且忘了那之后的事……
其实我拿到了沙竭宝珠的功法玉简，我不想骗你，那里说的就好像是种让人陷在某些东西里出不去的把戏……你想看我可以给你看。
但我就好像从八岁忽然走错到了这里，或许……我就只是不该出现在这儿。”
他疲倦地笑了一下。那是真的很奇妙。他笑得并不痛苦，甚至有一点类似愉悦……愉悦的痛苦？他就只像是没有力气再痛苦，或许他真得只是有些太迷茫了，于是就连以往理应自嘲的事在如今的他这里也只剩下一点无话可说的“有意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