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她低下头，看向躺在脚边的女人。
叶秦下手不留情，陈明明身上多处刀伤，现在躺在地上已经是个出气多进气少的血人了。
对着这个将他姐姐开膛破肚，活体取婴的直接凶手，叶秦就是一个冷面修罗。
陈明明大约是痛苦，喘着气望着上方，眼神几乎没有焦距了。
安璃看她的状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跟张文光和崔浩杰那两人的态度完全不同，脚下的女人身上多处重伤，眼里没有恨意和怒意，反而是惧怕和几分得以解脱的洒脱。
“对……不起……”女人虚弱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安璃和叶秦都愣了愣。
说实话，从发现叶秋水的死，一直到现在，他们为了报仇一路杀过来，特别是到了这里，几乎是血洗，他们所面对的，几乎都是恐惧和恨意。
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道歉。
叶秦本来就肿的眼睛陡然又红了。
他愤恨的又捅了女人一刀，带着哭腔道：“假惺惺，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道歉我姐就能活过来吗？你这个杀人凶手。”
女人闷哼着，眼底的神志渐渐迷失。
安璃深吸一口气，蹲下身，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秦连忙去扯她，神色狰狞，“不要跟她废话，我要把她切开，让她也尝尝我姐姐的痛。”
安璃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急在这一时，给她三十秒时间交代遗言。”
闻言，叶秦不情不愿的蹲下，红着眼眶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血人。
“是他们……逼我的……对不起。”
“其实……我……是故意留下……戒指的……”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响起。
“杀了我……吧……像叶秋水那样……”
“对不……起……”
她的声音最后渐渐低了下来，等到她说完时，她眼里的混沌彻底定格。
安璃去探她的鼻息，了无生息，地上的人已经死透了。
陈明明的死成了宣泄口，叶秦绷了几个小时得情绪终于崩溃。
他紧紧拽着安璃的胳膊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那是张着嘴巴嚎啕大哭，一张娃娃脸皱成一团，完全没有成年人哭泣时的冷静自持，哭的一张脸都丑兮兮的。
那一刻，仿佛整个空间都只听见叶秦崩溃的大哭声，他哭的几乎不能自持，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嚎叫着姐姐，可惜他呼唤的那个人，却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他的哭声中，安璃怔怔的坐在地上，眼眶通红，却没有再流泪。
纵然末世之后见惯了生死，但也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明白末世真正的残酷。
以前看惯的生死，都是属于别人的悲伤，而如今，他们却亲身承受着亲近之人离去的苦痛！
不知过了多久，叶秦的哭声才慢慢低落下来。
他并不是熄了声，只是哭的嗓子都哑了，眼泪却还在汹涌的流。
此时此刻，他和那些丧失至亲的小孩子没有区别。
直到他眼眶通红，却不再流泪时，安璃才揉了揉都快僵硬到失去知觉的双腿，将他扶了起来。
叶秦神色怔怔的，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
仿佛在陈明明死掉之后，他绷住的那根神经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直接断掉了。
安璃看着他，突然道：“别急着丧气，还有大仇没报呢。”
叶秦愣了愣，抬头看她。
然后转过头，眼里重新有了焦距，他喃喃低语道：“对，还要大仇没报呢，我不能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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