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长明灯, 代表着朱家最后两条性命——朱君阳, 和朱梦龙。
五十多年前的今天, 是朱家覆灭的日子。
朱家的上一任家主正是他们的父亲。
朱雀神突然陨落,老家主预料到朱家将会有一场劫难, 想要倾尽全族之力保住融合了朱雀神力的大女儿。朱梦龙就是在那之前叛变,被逐出朱家,从而在那场灾难中活了下去。
那是朱君阳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景象,偶尔她还会在梦中苦苦挣扎, 为了那些满身火焰向她伸出手,却又无力落下的亲人。
她跪在长明灯前,重重扣下一首,嘴里说道:“父亲。母亲, 我们又来看您二老了。”
今天是祭日,互相看不顺眼的两姐弟没有争吵,全都安静地跪在整整齐齐的牌位前,朱梦龙还递给她三支香。
朱君阳没收他的,从自己的小空间里取出一包,给朱家的列祖列宗依次上香。
朱梦龙跟在她身后,陪她走完了三层楼,却没上香。
他已经被逐出朱家, 没有资格做这种事。
夏玉抱着呜呼, 静静地立在楼下。她没踏入祠堂一步, 始终站在外面, 目光从牌位上一一扫视过去, 心底泛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知道,她在心疼。
身为最后活下来的人,背负着整个朱家的期望与生命,朱君阳是否愿意如此?
她愿意吗?
她想这样活下去吗?
没人会在意她的想法。
如果是她,恐怕宁愿和亲人朋友们一起死去,也不想他们为了自己贡献生命。
等朱君阳从楼上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她和朱梦龙一前一后,走到夏玉身边。
夏玉动了一下腿,从脚底板向上传递的刺痛让她不禁踉跄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的半个多小时,她一直没挪地方,整条腿都麻了。她表情狰狞地僵住,想伸手揉,又怕会更难受,只能抬着腿,扶稳大门,不敢踩实了。
朱君阳在她面前蹲下,一声不吭地用两只手给她捏腿,捏得她一阵呲牙咧嘴,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出了祠堂的大门,朱梦龙拢了拢自己的帽子,嗤笑道:“你还真敢把她带回来,不怕朱家的列祖列宗被你气活?”
考虑到刚才两姐弟相处好像没那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夏玉没有冲动得张嘴就骂关你屁事。
朱君阳却不顾忌了,直起腰扭头对着朱梦龙就是一拳。
朱梦龙的头一偏,一大片白得扎眼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发出了“呲啦呲啦”的气音,甚至还有几丝肉眼可见的白烟。
他迅速后退几步,同时拢好自己的衣服,吃吃地怪笑起来:“朱君阳,龙城一别,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收敛都没有,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和未来之人的约定?”
他说的是小骷髅陈知让的委托——拯救未来的龙城医院。
她们目前还没有任何头绪,所以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今天听朱梦龙一提,才将将想起来。
夏玉在内心重复无数遍的“干你屁事”终于脱口而出:“你这个凑撒比是不是盐吃得太多了?成天管这个闲事,管那个闲事,你以为你家住海边你管这么宽?朱君阳带我来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你早就被逐出家门了,你还关心什么列祖列宗?人家也不是你的列祖列宗啊!唉我这小暴脾气,丧家之犬还有脸出门?太阳都不敢照还有心情管别人家闲事?算我求求你,先把自己管好再出来嘚瑟吧!”
朱梦龙差点被她气得七窍流血,指着她说不出来话:“你……”
上回夏玉跟他一句一个你好可怜就把他气得差点当场去世,他以为那就是极限了,没想到今天又见识到了更厉害的。他向来善于和别人虚与委蛇,连讽刺他人都要旁敲侧击,哪里品味过这种被人当头大骂的感受?最后也只能愤愤地丢下一句:“泼妇骂街!”
夏玉拉住呜呼:“崽儿你别跟姐姐学,姐姐只是在骂人渣的时候才这样。”
呜呼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朱梦龙都被气笑了:“好好好,你不要脸你有理。”这么说完,他心底舒服了许多,又转头对朱君阳说道:“朱君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只有我们能化解灾难,也只有我们才能拯救万众与水深火热之中。风城的事怕是还不够给你们带来警醒,如果非要和我们作对,到最后可不要后悔……”
听他提起风城的事,朱君阳的表情焉的就沉了下来。
她手中红光闪烁,一条长鞭显形出现,鞭身上烈焰翻滚,空气都被灼出了热浪。
“啪”。
破空声响起,刚才那鞭落在了朱梦龙刚刚所站的地方,而朱梦龙本人已经退到了几丈之外,毫发无伤。
朱君阳收了鞭子,沉声道:“今天情况特殊,我放你一马。你最好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否则能明天一到,我就送你去给朱家的列祖列宗磕头道歉。”
朱梦龙低声笑了:“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错误。”说完,他的身形一阵晃动,整个人化为一道烟雾消散。
朱君阳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夏玉安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她。
半晌后,朱君阳轻声说道:“他叛离的时候带走了朱家的火云珠。”
火云珠是朱家一直供奉的宝物,灾难降临之前,朱家家主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颗小小的珠子上,渴望能够借助火云珠的力量拯救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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