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衢沉默片刻，试图对殷嘉树和盘托出这整个复杂的事，最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卫易到底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她本来一点也不急切的？
何况，要怎么对殷嘉树说出自己也不理解的事情呢？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很平淡地对没想要什么答案的殷嘉树简单交代：“我妈妈刚才打电话叫我回去就参加婚礼，我不想一个人去，你能不能陪我？”
或许这就是卫衢最脆弱的样子，别人给他的压力向来不被他看在眼里，但卫总一出招就恨不得一把刀捅死他，拿卫易的婚姻来告诉他，如果真的想，她有的是手段让人乖乖从命。
卫衢是真的觉得寒冷和孤独，好像一瞬间又变成一个茫然无助的小孩子，如果没人陪着，他真的没有勇气出现在婚礼上。
他甚至不想去问卫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能反对的事太多，不能抵抗的人太多，要是再多知道一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或许是一种逃避吧，但卫衢很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无能为力。
殷嘉树眨了眨眼：“好啊，我还没有参加过婚礼呢，要送东西吗？”
卫衢已经收敛起所有阴森的表情，笑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一如往常：“我姐姐的婚礼，你只是跟我过去坐着就好了，不用管礼物不礼物的。”
娘家人要什么礼物？
殷嘉树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管这件事，开始原地蹦跳，试图往更高处爬，伸长手臂：“抱！好久没有抱过了！”
卫衢下意识就接住了他，整个人沉甸甸抱在怀里，心里忽然一沉，从飘飘忽忽的迷茫骤然清醒。
殷嘉树说的没错，竞赛期间大家都没时间，还要长期一起活动，他们当然不可能多亲近。为了防止学生们半夜跑出去玩出事，每天晚上带队老师都要查寝，不可能让他们还住在一个房间。就算是等查过了再悄悄过来，也是可一不可再。
最简单的道理，如果被发现了，越是瞒着人偷偷做的事，越是有猫腻。
何况殷嘉树也是一门心思冲名次，两人最近晚上都靠视频沟通，很久没亲热过了。殷嘉树被他抱起来就亲他的脸，小声说：“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没有别人了我们就可以……”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用简单的语言画了一下大饼。卫衢就算是没什么心情，也被他说出一阵旖旎幻想，忍不住在殷嘉树屁股上拍了一下。殷嘉树大叫，很不满地捂着软绵绵的屁股，一只手捂不住一边：“干嘛打我！”
卫衢面不改色，抱着他坐到堆着一堆衣服十分凌乱的床边：“这不是打，这是爱的抚摸。”
“……”殷嘉树沉默片刻，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终于想明白，选择不信：“骗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卫衢笑出声了。
他是个很少笑的人，大多数时候不仅面无表情，还是典型的厌世脸，笑出声十分少见，一时间殷嘉树也看呆了，居然忘了计较他欺负自己还欺骗自己的事。笑够了，卫衢摸摸他的头，一歪身子把他倒在床上，自己站起来继续收拾行李。
一天之后终于回家，殷嘉树带着说服父母去参加婚礼的任务回了家，卫衢则直接去找卫易。她在外面住，但卫衢这回却扑了个空，不情不愿回到卫家，发现她果然是回家待嫁了。雪白的奢华婚纱在不小的卧室外间占了大部分空间，卫易亲手给他泡茶。
她走来走去，穿一身浅蓝色套装，端庄优雅又有成熟风情，可在那个严重失衡的婚纱映衬下，反而有一种打翻靡丽之后的清冷和颓唐。
面对她，卫衢总是害怕说话不够考虑周全，惹她伤心。因为卫易的伤心是看不出来的，她至少从不对他讲，就算真的被他一句话伤害，他也不会知道的。
茶泡上了，卫易一抹裙子后片，姿态优雅地坐下，没怎么笑，但也不肯开门见山，先恭喜他的成绩：“竞赛结果我看到了，恭喜你。我知道你一直很聪明，只要你想，你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要什么奖励吗？现在就说吧。毕竟……再过两天，我就没空了。”
最终，还是不得不提到这事，卫易轻轻叹息。
卫衢凝视着英式茶壶，闻到茶香渐渐浓郁，等了很久，没找到委婉的说法：“……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卫易知道他对自己婚姻的态度，才浮起笑意就又消散了，好像没成型的云：“说来话长……”
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想也知道卫衢都问出口了，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想了想，还是简单的说了：“你也知道，他们家和咱们家是有很深的生意关系，所以我们才会考虑先相处看看，本来确实不用急，可是现在他们家有个项目搁置了，短时间内恐怕会遇到资金流问题，你也知道姑姑想吞掉他们家一部分很久了，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没有一个字提到婚姻，只有生意，可是她的婚姻本身就只是生意。
卫衢在桌子底下捏紧拳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是爱冲动的人，但多年来长期处于压迫与对抗之中，已经养成了坏习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只有掀桌子的冲动，甚至想找个人痛殴一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