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天又是没有结果, 张云天站在巷子里面焦得不得了。
人是肯定还没出成都, 戒严得那么赶根本不可能把人运出去。...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跟陈洛林都把成都翻了个底朝天, 也还是没有消息。刘洺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无影无踪。
刘洺遥是个聪明人,就算眼睛不方便也不会蠢得能让人随便带走。所以张云天始终觉得那人还在政厅, 不, 应该是从前的杨公馆上。
杨公馆之前是德国人建的圣母医院,在将军街的中央靠后。前楼跟一般的花楼格局不差, 三层, 中空两边楼梯那么顺下去。后楼则隔了个院子,作为修养的套房。早在杨光之前就有军阀夺过来做自己的官邸, 不过真到了他, 那大爷可是把整个公馆给翻修了一遍, 敲敲打打大半年都没停。
就这样, 外面才有人说杨军长在建秘道呢,等以后要逃命的时候准备个安身所。
张云天拿出风衣内兜里的纸块,四儿给的,上面还有一块块的血。在四儿之前就是李义从琳玉, 杨光八姨太的肉里生割出来的。因为用的油纸, 所以血块只浸没了一面, 另一边则漏了点点。
可现在焦人的是, 刚好是密室的那一点点被污了过去, 任张云天怎么看也看不明白。...借着微光, 他站在公馆后面的雨花石路上,烟蒂在脚下也是有了好几根,但还是想不通那密室能建到哪层夹缝里。
这时过来一挑夫,带着斗笠穿着背心,大热天的根本不像汗流浃背的样子,也不带喘气。
张云天伸手摸枪,表面上是看着公馆其实不然。
“切莫动手,李将军。”
来人低头说话,举止间全无下人的佝偻感。
“你是谁?”
张云天撅眉。
“连我的声音的都听不出来了?”那人取下斗笠一笑,“是我啊,哥!”
“你小子!”张云天松开眉头,看着李正又惊又喜,四下环顾后马上把他往巷子里拉,“你怎么还不走?!当时不是送你上车了?”
“哥,这说不清楚。而且......。”李正四下看了看,再压低了点儿声音,“杨光还没死,我担心四儿要回来报仇,就跟着过来,..可始终没机会接近你。”
“四儿的事你知道么?
张云天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李正说四儿堕河的事,所以就直接问他,若是那人知道肯定不会装傻。
果然,李正点了头。
“我找到了。”
“难说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张云天松了口气,若是刘洺遥还在他肯定跑去说,让那人好高兴高兴,唉,可惜现在却是不行。
“也不是我,是他自己。”说着,李正眼里多了份钦佩,“身上中了两枪都还能往上游走,若不是他自己到了金沙渡我也不会遇着他。”
“中了两枪?”
“对,不过死不了。”李正侧耳听到巷口有人过来,就连忙把斗笠又扣到头上,“刘二爷应该还在公馆里,那个地方我知道,把图拿来。”
张云天点头,正张开油纸的时候,一声枪响,干干脆脆地划破黑巷。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张云天和李正都没有反应过来,同当年那一声爆炸的闷响一样,都是那么突然地向着两人来了。
“哥。”
许久,李正晃悠一下倒在张云天身上,那人不防向后退了两步,手下跟着一股暖流,一看全是暗红的血。
“李正!”
“ ....在这里,...这里。”李正脸色惨白,可黑暗之下张云天并不知那一枪打在哪儿,只得四处摸索,两手上全沾了血。
“别说了, ..那一枪打在哪儿?我得给你止血。”
“别管我!”
李正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掰开张云天的手把油纸举高。透过窗户的微光,那一块被血模糊了的地方逐渐清晰,黑色的油墨在暗红的血块中浮出水面。...张云天好像看到了那公馆隔着夹层里的偏房,拐角处成了一个有不小空间的死角。
“.....云天!出了什么事?!”
陈洛林闻声而来,见到两人都身上带了血,也不知到底伤的是谁,只有呀呀乱嚷一通。
“我没事,是他。”
张云天扶着靠墙的李正,那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手却把张云天拨开,指着楼上咬牙皱眉。
“别管我!快去!”
“不行!...我不能不管你!”张云天把李正裹紧,可谁都知道他的手在抖,他的心也在抖,.....可他还是说,“我不能不管你!!!”
“我不碍事,..哥,伤在肩上,没事的,你快去找二爷。”李正推开张云天,后背靠墙,左肩上的黑窟窿还在往外面冒血,“...去找二爷。”
陈洛林低头看了看李正的肩上,也对着张云天点头,“去吧,没事的,...我会安排船和军医,没问题的话码头见。”
张云天向后退了两步,黑巷里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
直到后来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正无力闭眼,听着陈洛林在耳边调侃,“哟,那么拼命。”
“他为谁都拼命,就是从不为自己拼命。”
“行了,你少说两句。”陈洛林伸手捏着那人的肩,两声吸气传来他满意坏笑,“骨头都打穿了,省点儿声音留着取子弹的时候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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