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瞥了佘姐儿一眼，倚着车门，看向窗外。
“那时候，我刚刚开了灵智，懵懵懂懂，只觉得自己好似与以前不一样了。”过了一会儿，佘姐儿忽而缓缓开口，“以往，我只要醒着，便是四处找东西吃，似乎从睁眼看这个世界开始，便在等待死亡了——卑微的生命大抵就是如此吧。那时的事，完全记不得了，低级的生命，大概也是不配有记忆的。可有一天……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忘记了，但从那天开始，我发现，我的世界不一样了。我开始讨厌青蛙和老鼠的味道，尽管对大多数同类，那是赖以生存的食物。我有时盘在树上，仰望天空，心中暗想，自己从哪儿来，为什么生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吃那些黏糊糊臭烘烘的东西，我的身子为什么是细长的，我为什么没有脚，为什么树洞里那只松鼠，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将各种坚果搬回树洞……”
“你学会了思考，这正是灵智开启的表现。”孟凡点头说道。
“但那时，我哪儿懂呢？”佘姐儿微微一笑，跑车的速度逐渐恢复正常，“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了。但尽管开启了灵智，有了记忆，但日子依旧浑浑噩噩，青蛙还是要吃，老鼠还是要抓，尽管那东西很恶心，但只有吃了，才不会饿死。偶尔能看到一些发光的微粒，在周围悬浮着，那东西的味道很诱人，可拼命一晚上，也不见得能抓到一个。”
“那是灵气啊，对于刚刚开启灵智的妖精而言，灵气即是美味的食物，又是调皮的小精灵。若是没有掌握方法，灵气可是很难捕捉的。”
“可我不知道啊。直到——”
佘姐儿的眼神，忽然变得瑰丽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孟凡安静的等待下文。
过了一会儿，佘姐儿深深呼出口气，终于继续说道：“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他。”
“他飘荡的披风，好似从天边晚霞中剪下来似的，红的耀眼。古朴而厚重的光芒，在他握在手中的长棍上流转着。他的目光，比最明亮的星辰还要璀璨，他的表情，好似最沉静的湖面一般，没有波澜，却给人一种非常坚毅的感觉。他的步伐很沉稳，每走一步，脚下便有鲜花盛开。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在我眼里，却巍峨如高山。只一眼，我的视线便无法移开半分了。”
“他孤独的走着，路过我时，忽而停下脚步，望向盘在树上的我，微微一笑。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那个笑容，即便身处最寒冷的冬日，我也会觉得好似沐浴在三月暖风之中。正是那一天，我知道了什么是灵智，什么是妖精，又该怎样从自然中汲取天地灵气。”
“大圣爷告诉你的？”孟凡问。
“恩。”佘姐儿微微点头。
“大圣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初开灵智的妖精，停下脚步……”孟凡十分惊诧。
“大圣爷曾经说过，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妖精，都是他的亲人。每一个初开灵智，对这个世界还很迷茫的妖精，都值得他停下脚步。那一天，他将我带到了花果山，那是迄今为止我到过的，最美的地方。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成为了我唯一的信仰，也是我存在的，唯一的理由……”
佘姐儿明显已经陷入甜美的回忆之中，脸上荡漾起美丽的笑容，跑车轻快的开在宽敞笔直的马路上。
孟凡安静的听着，与佘姐儿相识已久，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佘姐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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