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楠也笑着，但是眼睛里却溢满了泪水，她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笑真的比哭还难看，江晨想，这一定是有难以言说的过去，心里苦啊。
“好，我说，我说完了，张哥，你也得说啊，说年轻时候的情伤。”佳楠爽朗一笑，准备打开自己的话匣子。
江晨点点头，吃了一口菜说：“你说，你说完了，张哥肯定说。”
老张被暂时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这段时间，他的心是好受的，即使喝了酒身体难受，但是精神起码是愉悦的。
“我跟我男朋友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那时候真好啊，每天都很开心，几乎没有什么烦恼，有烦恼也是美丽的烦恼，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我们会毕业，找工作，买房子，结婚，我觉得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佳楠眼角的泪滑了下来，猝不及防的。
江晨默默听着，吃着菜，没有抬头，他知道，佳楠一定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有时候，成年人的眼泪可能就表明无能。
“那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即使后来我知道，一切不过我自己一个人美好的想象，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即使我知道他可能不是真心的。”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有好多磨难，我以为我足够努力就可以，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你一个人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累啊，心真的很累。”
“就是一个人明明不会跟你结婚，明明不认真对待你，但是他还是不放开，让你误以为你们会天荒地老。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结婚了，而我还一直吊着，结婚遥遥无期，可分手，剪不断理还乱。”
佳楠说着哭了起来，好像又回到那段纠结的时光，她想骂那个人是混蛋，但是她真的不忍心，即使他耽误她那么多年，可是那些美好的时光也是实实在在存在过啊，谁也不能一下都抹掉。
“我所有的青春，我所有的心力都被这个男人耗尽了，然后他离开了，我一无所有。我不知道该恨命运还是恨自己，为什么我的爱情就这么难，真的好难，就是平平稳稳的一生都是奢望。”佳楠又喝了一口白酒，呛出了眼泪。
“张哥，我理解你，那时候的我跟你现在是一样的，真不想活，感觉活不下去，谁也不想见，感觉自己没脸，感觉每个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老张平静的看着佳楠，可能第一次感觉有人是跟自己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有了知音。
“我天天以泪洗面，一蹶不振，我爸妈，什么都不敢说，每天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害怕我寻短见，然后我看着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我为什么让爱我的人每天这么提心吊胆？”佳楠满脸泪水的看着老张，像是在说自己也像是在说老张。
“人活着就得想开啊，当时我就在想，也许上天给我安排了一个更好的人，不经历磨难怎么见彩虹。”佳楠擦干了眼泪，像是一位智者一样感叹了一句。
现在的江晨似乎明白了佳楠，她的大大咧咧，她看似冷血的外表，她的静默，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经历过，她经历过那种毁灭，一路走来，自生自灭，谁都帮不了谁。
老张点点头，给几个人都倒了酒，缓缓说道：“我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是一样的状态，但是现在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卸下了枷锁。”
佳楠擦了一下鼻涕，看了一眼江晨说：“该你了啊，别想耍赖。”
“我啊，还没轮到我呢，听张哥，这跟咱们不是一个年代的爱情，好好听着。”江晨斜眼一个微笑。
“好，我给你们说说，我们那时候的爱情。”老张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拉开了阵势。
“我们那时候，没有你们这么小资产阶级，几乎没有几个谈恋爱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和我老婆……”老张顿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江晨和佳楠互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老张刚才哭诉的时候说，自己的老婆跟别人跑了，这个话题还真不怎么好，一下子又勾起了老张的伤心事。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们是一个村的，怎么说呢，属于我喜欢她，她喜欢着别人。她是赌气嫁给我的，就这样一过就是二十年，跟着我一起出来打拼，我知道我不是她喜欢的人，但是我努力给她好的物质生活，我以为有了孩子就好了，所以，我们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即使是个女孩，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我高兴的有些不正常。”老张眼睛抬起来不知道看着什么，像是回味着他在爱情里的卑微。
“我在老家给孩子办了满月，请了全村的人，我想让他们知道，尤其是我老婆喜欢的那个人知道，我们有孩子了，同时我也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我老婆，你以后只能是我的人了，可是，即使你再卑微，不爱就是不爱，你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来，张哥，我们走一个。”江晨端起了酒杯，把老张从遥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有些东西多想无益。
“有些事情真的没有道理可讲，有时候你就生在那样的年代，你不能埋怨这个年代，有时候你的命运就是那样，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现在想想相爱的人能够天荒地老真的是一件很的难的事情，也许不是谁都有那个运气。”佳楠凄然的说出了自己的一番感悟。
江晨又想到了茉莉，那个为了爱付出自己生命的女孩子，还真是，有些事情没什么道理可讲，可是冥冥轮回中，一定是哪道关口出了问题，不管怎么样，自己努力过，问心无愧就好。
“你呢，这回轮到你了……”佳楠托着腮帮，一副要将故事听到底的样子。
“我？我还没有，我这么帅，只有别人喜欢我的，我从来不为别人伤心。”江晨赖皮道。
“行，不说也行，罚酒！干嘛我们都说了，就你不说！”佳楠的酒劲儿上头了，两个脸庞红彤彤的，眼睛眯着看着江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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