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的劲头太大, 只吃了一小盅就麻的小凤脑袋一片晕乎, 脚步都有些稳不住了。好在两名小倌虽然瘦小, 但搀扶的极扎实, 扎实的有点像……架着她走。
穿过一片水榭香阁,小倌搀扶着小凤停在一处红廊的厢房门前, 门是虚掩的。两名小倌彼此对望一眼, 顿时心领神会, 抬手将微醺的小凤推了进去, 又极迅速的紧关上了门。
小凤绊到门槛, 一个踉跄就滚了进去,哎哟还没脱口就听身后门外嘎达了一声,上了锁,心尖一诧。
房里突然有人开口,“这么快就回来了?”声音静如沉檀,有些沙哑,带着淡淡的鼻音,陌生又熟悉。
房里没点灯,门窗也光的严, 只有一点点的折光透入,极其模糊的看清房中事物的大概轮廓,小凤脑袋晕乎乎的, 忽闻这一句问话, 惊的循声望去, 只吃力的瞧见不远处的床榻上隐约的有个人影, 其它一概不清,想那就是天虞族的小倌了。
“恩?”那人又疑惑的轻哼一声。
小凤赶忙起身,揉着磕的生疼的胳膊肘,晕乎乎的道:“公子在同我说话?”
榻上的身影忽然一动,有什么隐约的寒光闪烁了一下,只听那人依旧静静道:“你是谁?”
知道自个的出现太突然了,小凤一壁上前一壁解释,“我是刚才在梨花斋门口撞翻你茶盏的那个人,公子可还记得?”
那人没答话,瞧着有人影靠近,突然有些惊诧的道:“你是……”
“没错就是我……”小凤已经近到床前,脚步有些不稳的扶住床沿,见榻上的人向里倾了倾身子,忙道:“公子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逼不得已点了你……”
那人影有动了动。小凤脑袋有些迷糊,又赶忙解释,“公子不必担心,我不会非礼你的……”说完又觉别扭,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因为迫于无奈才点了你,但我绝无轻薄之意,只是想借你这里躲一躲,假装过一夜,等开了门我就走。”
那人影静静的坐在纱帐之内,沉声笑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伤寒颇重,怕传染了姑娘。”
小凤一愣,“你发烧了?方才在门口不是还好好的吗?”转身去摸索桌上的茶盏,窸窸窣窣的倒了盏热茶,入手温度正好,才回身递入帐中,“公子要多喝热水,这样会好受点,差人去抓药了吗?”
“多谢,已经去了,方才就是将姑娘认成抓药的人了。”那人接过茶盏,啜了一口,声音哑哑的道:“姑娘待谁都这般好吗?”
小凤被他问的一窘,拉过塌前的锦凳坐在塌前,干笑道:“唔……这算好吗?大家不都这样吗?”
那人捧了热茶在手心,言语带笑,“不一样的,这世间人大多自私,不似姑娘这般心善。”
“是吗?”黑脸越发窘了,小凤挠头道:“也许是因为我爹自小爱助人为乐,不经意传染的吧……”
那人淡笑,一时无话。
气氛太静,小凤脑袋越发的沉,又找话题问:“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淡笑道:“岚之,姑娘唤我岚之就好。”
“岚之。”小凤念叨了一遍,不禁感慨,“这名儿真好听,是你父亲取的吗?”
“不是。”岚之又啜了口茶润了沙哑的喉咙,道:“我自小便无父母,是名女子收留了我,给了我姓名,岚之是字。”
小凤哦了一声,发觉自个问到人家的伤心事了,忙住口不敢再多问。
岚之却笑道:“姑娘不必介怀,对我来说遇到她是我这一生至大的幸运,她给了我一切,也教会我一切,我是开心的。”
他的语气淡淡,却满是笑意,让小凤不禁随着一起淡笑,“这世间总是好人多的,你义母就是顶好的大善人。”
“义母?”岚之诧异。
小凤也诧异,“就是收留你的那名女子,不是义母吗?”
岚之失笑,“我遇到她时,她刚及笄,不过长我十岁,若说是义母太过老了一点吧?”
也不禁失笑,小凤颇为尴尬的嘟囔:“这么年轻啊……”转瞬又诧异,“那你是怎么流落到大巽的?被抓来的吗?”
岚之顿了顿,道:“我是来找她的。”
“她?”小凤略诧,“收留你的那名女子吗?”
“恩。”岚之淡淡应了一声,“她爱上了一个大巽男子,随他来了大巽。”
“后来呢?”
“后来……”岚之喉咙愈发的沉哑,“后来那个男人背离了她,她消失了……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她,或许已经死了吧……”声音压的发沉,凉薄不堪的感觉。
“不会的,她一定还活着。”小凤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气极笃定,笃定的让岚之一愣,瞧她弯弯的眼睛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的光亮。
她道:“她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好人有好报,你不必泄气。”
“好人有好报?”岚之有些失神,“姑娘相信好人好报吗?”
“信的。”小凤毫不犹豫的答,“以前我总觉得老天爷不太公道,可是现下发现其实老天爷还是极公道的。”
“是吗?”岚之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淡淡问:“姑娘觉得老天爷待你公平吗?”
小凤弯了眉眼笑道:“老天爷待我是极好的,我虽比别人活的辛苦些,却也是逢凶化吉,路走的不顺,但总有人陪在身边,每次遇到难捱的也总会有人伸手拉我一把,虽然都有私心都不曾有过真心,但我觉得他们或多或少当我是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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