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院子里渐渐没了声响, 房中的樟脑香也燃的只余一零星, 在灰白的香灰里亮的苟延残喘。
顾沐阳喊累了, 也折腾累了, 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辰睡了过去,眉头微蹙着, 像是做了什么不讨喜的梦。
忽有疾风猛地一鼓, 啪的一声大响, 钉死住窗户的门板吧嗒断开落地。惊的顾沐阳霍然清醒, 惊诧诧的看向窗口, 一脸的不知所措。
吱呀呀的轻响,窗子幽幽颤颤的开了,送着小凉风一点点吹近来,竟夹着股讲不清的淡香,顾沐阳是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颤。
不是因为凉风,而是因为窗口盈盈脉脉的立着一个人,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单是那双清清浅浅,又妖妖娆娆的眉眼就让顾沐阳惊讶, 带上一身水碧色长衫,墨黑色的发,真真的让他有种大戏里常唱的幽山精怪的错觉。
他惊若木鸡, 那人却勾着唇角笑了, “我当是什么样的人能瞧上奁儿, 原来是个小娃娃啊。”
顾沐阳的小白脸刷的一红, 扶桌而起,有些恼的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将军府中?”
“我是谁?”那人倚在窗旁,单手托了腮,笑道:“我是来同你报信的人。”
“报信?”顾沐阳蹙了眉头,似信非信的诧问:“报什么信?”
那人笑的让人摸不透怎么个意思,瞅着顾沐阳,道:“自然是你现下最想听到,关于你心尖尖上人的信儿。”
这话让顾沐阳一愣,略一思量,才紧凑了脸色,大步上前,急急问:“你是说关于春花……奁儿的信?”
忍不住笑了,那人分外欢乐的看着顾沐阳,道:“你这一思量,可真够让奁儿伤心的,如此瞧来你也并不是爱死了她啊……”
“这位公子。”顾沐阳沉了脸色,直勾勾的瞧着他,“爱不爱她是我同她之间的事,与你似乎无关,劳烦你直入主题吧。”
那人眉眼一眯,缓缓的笑了开,道:“有人要在今日,取了你心肝儿的性命,你道该如何?”
一语落地,顾沐阳的脸色是唰的白了透,又紧一步上前,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道:“是谁?谁要杀奁儿?”
那人只是瞧着他笑,不答一句。
天阴欲雪,测测的寒,日头挂在当空,却没有半点温度,薄雾阴魂不散。
那一箭便破了雾气,直入红轿之中,去的极快,一线寒光。喧天的锣鼓,端木朝华听不到轿内有没有人惨叫,却只听到心头有什么东西猛的崩紧,来不及多想,拔步要冲过去,却已经是迟了。
人群之中,房檐之上,四面八方突然窜出数列蒙面人,着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袖口里却抽出晃人眼目的利剑,有条不紊的将两顶红轿包围。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满街寂静,不知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那拥挤的人群便海潮一般炸了开,推搡拥挤的逃窜,渐挤到了端木朝华这边。
端木朝德身后的一列侍卫噌的闪身上前,护了他在中心,低喝道:“保护圣上!”慌乱逃窜的大官们便也有些奋然挺身护在端木朝德身侧。
端木朝德却神态自若的靠近椅背中,在人群之中瞧着端木朝华,观望着他每个表情,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
街道上乱成了一锅粥,还是稠的。
唯有那群持刀的蒙面人身旁空了一片,无人敢靠近,只有一些敲锣的小厮。
中箭的那顶轿子里没有一丝动静,端木朝华按耐不住,再次要掠身上前,廖月白却暗中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顿,听廖月白在耳侧低声道:“王爷不可轻举妄动,既已开棋就不能乱了阵脚……”又密语道:“便是你现在去了,该伤的也还是伤了……我们交代过只要奁儿的性命,他们不会伤了王妃的。”
端木朝华眉头怎样也松不开,转目刚好撞上圣上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四目一触,表情不动声色。
街道中人人逃的快,不过是错眼已经躲起了来大半。
一众蒙面人将将围住红轿,里里外外敲锣打鼓的红衣小厮便都撂下了手中的事物,铮然从怀中抽出闪亮的兵刃,反包围了蒙面人一众。
端木朝华一惊,再次看向众人护着的端木朝德,他却错开了眼瞧街道,一众的红衣小厮,他抬手轻挥,道:“擒下这伙贼人,要留活口,朕要亲自问问,看看如此大胆,到底是经了谁指使。”
“遵旨!”红衣小厮齐声喝道,猛地一转刀刃,挺身攻了上去。
刀光血影,厮杀声喧天而起。
端木朝华一点点紧了手指,敌众我寡,这样的局势已经失去了优势,果然他在这里也布了一步棋……
厮杀愈发的激烈,蒙面人功夫都不弱,只是人数之上相差太悬殊,渐渐被击溃,一个个倒下。
端木朝华不再瞧,几步到端木朝德身前,拘礼道:“臣伴驾不利,请圣上降罪。”
忙扶他平身,端木朝德笑道:“怎么能怪三哥呢,又不是你指使的人……”挑了眉眼,笑,“是不三哥?”
端木朝华抬眼瞧他,笑的云淡风轻,道:“圣上玩笑了,臣怎会指使人来闹自个的场子?”
随着笑,两下无话,各自存着各自的心思。
突然厮杀的人群中“轰”的炸响一声霹雳,只瞧见人群之中烟雾大起,绞着雾气瞬间就遮住了人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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