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之内，凤锦言在湖边与夜凌君一道赏花游湖，这些天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半是由于夜凌君这两日都陪着她，一半是她没有太多的愁。人一旦变得开朗起来，况且她是一个长相讨喜的小姑娘，帝宫中喜欢她的人开始变多了，渐渐宫中的人开始暗中祝福两人。
离婚事越近，夜凌君担心会出岔，想亲自看牢了她，几乎没离开她半步。
凤锦言如今又恢复了之前纯真开朗的样子拿着鱼饲料靠近湖边喂鱼，夜凌君站在柳树后看她，想到她说的已经顺利将怨气除了，他选择相信她，心情也跟她一般好。
东湘这些天终于从西竹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在十九的传讯开导下，她想自己不该那样责怪锦言，锦言其实没有错，是西竹钻了牛角尖方才想不开的。帝尊与锦言在一起才是妖界之幸。
只是看着眼前与自己初见时一般的锦言，出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总觉得不太对劲，没克制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帝尊，您有没有发现小言这两天似乎开朗过了头？”
夜凌君淡淡道：“怨气已除，大婚将至，你又不再埋怨她，她自然是高兴过了头。”
东湘仍是觉得不对，锦言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不可能还和当初一般开朗纯真。问了一道儿走的方绝，方绝也说没发现什么问题，想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夜凌君嘴上说锦言就是锦言，但这两日他每每故意问她过去的事情，她虽然都能对答如流，但内容像在背书一样流畅，说到细节处就会说自己困了，让他陪她睡觉。
锦言事事不会那么敷衍，除非她不会她不知道。
赏完了花看完了游鱼，两人开始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半路，一守卫上前道：“帝尊，刚才有一上仙突然到访，但是不肯入宫，只说要在您大婚前送您一样礼物。”
“他人呢？”
虽然妖族基本不与仙界来往，但是仙族有人拜访妖族或者妖族拜访仙族的事情总还是有的。
守卫道：“对方送了礼物就走了。”
“礼物在何处？”
夜凌君问完，守卫将一副卷轴呈到他面前，是很普通的卷轴，他缓缓展开，凤锦言凑过脑袋去看，看清那是一副画着俊男美女的图，但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夜凌君那时是叶辰轩亲自将摄心镯戴在了锦言手上，两人背后的河上花灯飘荡，半空飘着孔明灯，头顶是绽放开来的漫天烟花。
落款处有首提诗，落款人是司命。
夜凌君当时就知道司命在旁边不过没理会。凤锦言看着这副栩栩如生的美卷，不禁感慨道：“原来摄心镯是这么来的。”
感慨声很轻，却被夜凌君敏锐的捕捉到，他故意问：“你说什么？”
凤锦言摇头：“我说的是原来……不是，这是你当年送我摄心镯时的情景。”发现说错了话立马改口。
夜凌君将画卷捏得很紧。
凤锦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我们先回寝宫吧，这事晚点再说。”
路上，夜凌君问：“夫人你当年与司命是什么关系？”
凤锦言对答如流：“他是凤皇昔日好友，曾语我与姐姐有一人将会如当空明月，与日同辉。”
到了寝殿，殿内唯有他与凤锦言二人，夜凌君又在她面前将那副画展开，问：“小言，你还记得当时我送你摄心镯时空中飘着什么吗？”
空中还有飘着的东西吗？阿言倒没与她说过这个，凤锦言不知如何回答，怔了会儿然后道：“应该没东西吧！当时都五月份了……”
“真的吗？”夜凌君蹙了蹙眉，“小言，那个时候是五月初的立夏。”
此时他叫她“小言”而非“夫人”。
凤锦言看见画上的河边栽着几株柳树，猜测：“柳絮？杨花？”
他赠她摄心镯的时候空中飘满了柳絮，任谁见过都不会忘记，但是司命没有把它画进去，而锦言竟然不是用肯定的语气。
他又问：“你还记得我在花灯上写了什么祝福吗？”
这种细节，凤锦言更加不知道了。正担心不已时，夜凌君手中的画跌在了地上，她赶紧扑过去捡，和阿言一样，凤锦言虽然不曾真的经历阿言说的那些事，但觉得这应该是一幅对她来说非常珍贵的画，是两人格外珍贵的一段过往。
夜凌君看着脚下的小人儿，一只手放在了小人儿的头顶，冷决地施了个摧毁的诀，眼前是一阵血雾，小人儿变成了一截九尾狐尾巴制成的小小人偶。他痛苦的闭眼，喃喃的说：“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1]”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永夜。
[1].取自《闻王昌龄左迁龙标有此寄》，唐·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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