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剑器,你是神铁,我对你感兴趣很奇怪吗?……玄狐。”云伏虞沉默了一瞬,也茫然了一瞬,终还是理解了玄狐没头没尾的问。
玄狐说着,如铁石相击的嗓音有些失落:“你与我不同。”
“没什么不同,只是我意识存在的时间更久一点。”云伏虞话说到一般顿了顿,手掌拂过剑鞘落在剑柄之上,抽出半截剑身,“与人接触更久一点。”
“嗯…”
“你该庆幸遇见的人是欣丫头。”
云伏虞说着将视线投向龙涎口中央镇压地脉之气的人柱金身。
“那个人……”
“作为一块铁你管的事有点多了。”
“……”
“你所说的人……剑雅吗,我与他相比或许还是我更像个正常人多一点。我该离开了,”云伏虞剑身一收平地起身,内力瞬间蒸干了半湿的衣袍,“若地门之行后你还活着,便来苗疆找我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命不久矣算不算是理由。哈,所以才说铁成人其实并非一件好事。铁的宿命便是被铸造,而世间罕有的神铁,还有哪种更适合他的死法。
就如伏虞剑碎裂了,丢失了,找回来换了其他的材料再度重铸,从来没人考虑过,伏虞它愿不愿意再度重生。
“你想要成为人懂得感情,而我却……怀念过去还只是一把剑的时候。对了,伤你的魔,是公子开明。”
披风卷,一生傲荣踏步外,落地却成惨白。
迷茫也只成长的话,那何时会是尽头,到底是人无情还是兵刃更无情。
云伏虞不想去想了,这样的事总是太没头尾,也太没意义。活着,就是活着,哪分什么行尸走肉,自在逍遥。
地门终究有一句没说错,是人总有想要遗忘的过去。那过去,是云伏虞此人为人而生难以逃脱的遗憾。
还是地门之中,又或者该说说达摩金光塔,纵观整个九界,能让他如此不安的存在。无水汪洋之上,缺舟一帆渡算一个,魔世之中,还有一个。
连绘卷都无法测度的存在,千年一魔,创世烛龙,元邪皇。
绘卷能够掌握存活在九界之中一切的人,姓名来历武学寿数,甚至是每一天发生过的事。但也有超越这之外的存在,譬如哪怕掌握行踪却无法测度根源过往的大智慧,譬如虽然活着寿数却早已终结的缺舟一帆渡。又譬如不存在于绘卷之上的,元邪皇。
当初酆都月也是这种状况,哪怕是死亡也该在绘卷上留下死亡的记录,但酆都月没有,宛若凭空消失,虽在别人生平之中出现却无法进一步查探。
这算是天地不容的存在吗?
倒是要感谢这天还认同云伏虞的存在,好歹在绘卷上还留下痕迹,没像那两人一样连存在都受到质疑。
“大智慧速度之快令人惊愕。”本无任何气息,却逃不过冥冥之中一点天灵感应。
云伏虞将伞架到另一边的肩头,便不再看那封存于达摩金光塔之下的魔世通道。
还是该感叹一句不愧是,羽国雄主雁王。
大智慧的傲慢令人厌恶,但缺舟一帆渡就此消失也是遗憾,只可惜不论是大智慧还是缺舟都难以长存了。
中原苗疆都拖得太久了,云伏虞虽自认为自己不在乎赌局的输赢,却会在乎所谓宿命困人。
太吾一辈子或者说所以的太吾一生都被束缚在宿命之中不得超脱。
而现在这种影子就缠绕在俏如来身上,那道黑影将沉重的身躯悬挂在他的脊梁之上,也许有一天就将人压垮了。
就如大智慧一般。
解人执迷却入执迷。
予人美满却造绝望。
魔伶公主死了,战死在沉沦海彼岸的帝女精国,随着国破而战死沙场。而她生前所爱的人却无法见她最后一面。
云伏虞静静地看着那一点色彩化作单薄的坟墓,轻轻收拢绘卷,系上系带。
爱慕俏如来的姑娘何其多,一遛串下来却都是已亡人,是天要他一生为工还是时候不到。
身下的蒲团已经坐热,耳边的木鱼声从始至终都不曾停过。佛国之中各有法门抵抗无我梵音倒是在他预料之外,但想来又是情理之中。
若佛国真如此单纯,反倒令人失望了。
只是这些人都聪明的很,懂得保全自己,暂避风头。
倒也无妨,反正这些年头他也看习惯了。拿天剑慕容府而言,西剑流入侵甚至都没放在眼里。
俏如来只能接受魔伶公主战死的消息,而公子开明不会给他更多的喘息时间,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元邪皇的攻势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料,快的来不及做出任何退路,便已经无路可退。
而俏如来作为墨家这一代的矩子,诛魔之利的使用者,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世人也不容许他有其他选择。
可那终究是历史中的千年一魔元邪皇,谱写了最夸张也是最血腥的入侵,怨气千年不散仍能在混乱中重生的魔。
倒不是俏如来没有想过找更多的人帮忙,而是他根本找不到“其他人”。
先前就说了云伏虞格外讨厌宿命这种说法。哪怕他自己的存在也逃不过“宿命”二字。
俏如来等人在准备与大智慧最终决战之时,他便已经在佛国之中走了一遭。
虽还未想清楚到底是否该在那一刻阻止魔祸再起,却已经准备好了周密的退路。
杀掉元邪皇他是没有把握的,但是要重伤还是绰绰有余,只是那样,俏如来将要对付的就是两个魔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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