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伏虞有过一段不甚欢喜的日子,浑浑噩噩不知今夕几何,唯有相枢侵夺的本能驱使着无形的肉体盘桓于人世之间。相枢以欲望为饵,太吾自绝望而生,那时候的伏虞只能称得上是一件好用的工具,不论是用于蛊惑还是杀人。
而后的岁月,有了云伏虞宛如黑云的衣摆,少了那团制造黑暗的灰影。
缺舟一帆渡是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人,不似佛陀更似佛陀,可也正是因为这般,他越温柔,那双透彻如海的双眼中再多少理解的宽容,云伏虞便更厌恶,厌恶缺舟的淡然宽恕,厌恶自己的自欺欺人。
叛天族总是格外喜欣白色,或许因由一族的至洁,或许因天地更变也无曾动摇的孤傲。
云伏虞只在银槐鬼市披上过白衣,默然伫立在云阁如坐云端。不得不说叛天族很适合白色,又或者说不会有比叛天族更适合白衣的人,他人画中仙,语焉难真谛。
总是不同的,同样的白衣,不同的人。
万里边城之外魔世军营,地如血洗,哀鸿遍野,元邪皇撑着头坐于王座之上,应龙师与胜弦主急急而来,满地尸体残害不由令魔心惊。
应龙师环顾四周,再见靠坐于王座之上的元邪皇,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这群人是邪皇所杀。”
胜弦主神色镇定却也不免哀痛:“看来我还是慢了一步。”
王座之上元邪皇睁眼冷视,无光的琉璃瞳眸显得黝黑,也无法确定他看的到底是谁:“应龙师。”
应龙师微作俯首,状似恭敬:“邪皇有何吩咐。”
元邪皇目光冷然从应龙师身上移到长琴无焰身上一顿:“长琴无焰勾结公子开明在万里边城让苗军诈败撤退,又假袭鬼祭贪魔殿设下埋伏杀你如此叛徒,当诛。现在本皇命你杀长琴无焰。”
胜弦主美眸微动:“邪皇为何不亲自动手。”
“哦,”元邪皇释手坐正,冷眼盯着长琴无焰,“你希望本皇动手。”
长琴无焰知晓已是撕破脸面之时,已至此等地步又何必继续故作遵从:“还是邪皇已知秘密难保,有一举动杀我们两人。”
元邪皇斜眼一撇冷笑道:“呵,这对本皇难吗?”
“真邪皇自然不难,若是假邪皇,”长琴无焰暗暗深吸一口气,“无焰还请…赐教。”
事已至此。
元邪皇将目光转向一旁无言的应龙师,平缓的语调之间无不透着此人的傲慢:“应龙师你真要本皇亲自动手吗?”
应龙师迟疑:“嗯?”
“疆主,我方才的问题,”长琴无焰扶琴看向从一开始就毫无反应的应龙师,心中怪异,“帮邪皇还是,帮我。”
应龙师老谋深算,在这种一旦选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情况下,多一秒思考都是多一分生机。
长琴无焰早知没那么容易,但……
“我们来的迟了。”
她还有底牌。
西经无缺·尸以及,玄狐。
元邪皇终于还是起身。
“西经无缺。”这样才有点意思
玄狐屈膝跃起,半空之中诛魔之利止戈流的逆转之阵灭世之武斩武道——
“斩武道,开阵!”
针对于人族而成的斩武道之下,元邪皇语气略带赞赏,似乎根本为从这针对他肉身的灭世之武感到压力:“止戈流的逆转之阵。”
胜弦主转向应龙师再一次问道:“疆主,你是帮我还是帮助邪皇。”
谁料,应龙师阴阳怪气转身:“你确定我是应龙师?”
竟在一瞬间成了另一个元邪皇。
长琴无焰来不及惊愕,便见两个元邪皇齐齐攻来,仓促之间只来得起举掌针对离自己进的那个元邪皇。一掌拍出,长琴无焰便知道自己选择错误了。
“猜错了。”
无可比拟的力量从另一个元邪皇掌上传来,胜弦主全力一挡却是螳臂当车,只一瞬便被重伤击退。
“无焰!”
西经无缺抱住飞出的胜弦主,半退一步立马为其运功疗伤,担忧神色虽不露颜表,已了然于心。
“无焰……”
“杀元邪皇。”长琴无焰吐出一口鲜血,指尖勾住西经无缺衣物。
那厢,玄狐独自对阵元邪皇,斩武道灭世之力从天倾泄,剑气横扫直指元邪皇,阵局之中元邪皇却是凌然不惧。
元邪皇抽出幽灵魔刀,邪焰冲天,一股派然的邪气横扫四方。幽灵魔刀在手,元邪皇再无顾忌:“就算针对了我的肉身,这力量不足以制衡本皇。”
原本因由斩武道加成的五分的战势,随着幽灵魔刀再现,玄狐顿时陷入颓势,一再退败,唇角曾经不会受伤的铁精,如今鲜血顺着九尾风华落下。
长琴无焰出声:“帮助玄狐,这是关键之战。”如果在这时失败,先前的一切努力便将全废。
西经无缺看着长琴无焰面色一凝:“你,保重。”闇盟第一剑士起身抽魂为剑,犁灵再出,踏步剑动压境。犁灵一剑隔开幽灵魔刀斩向玄狐的锋刃,一对一的战况瞬时转为二对一。
“请教了。”西经无缺沉声冷对,犁灵锋芒毕露,不可测的无形剑路,随心而动随念而止,无招无式更胜有招有式,犁灵剑随心或挑或刺无所拘束,元邪皇脚步一时竟也受阻。在后玄狐紧抓时机快且急的剑招步步纠缠。
“这样就像取胜与我。”元邪皇低哼一声魔力再聚,幽灵魔刀斩出,猩红邪气如若虹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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