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熹年在陆骁死皮赖脸的坚持下，同意了让他开车送去学校。
“顾老师，”陆骁边打方向盘边笑呵呵道，“你怎么不买辆车？每天挤地铁多麻烦。”
顾熹年顿了顿，道：“不会开。”
“啊？”陆骁吃了一惊，“顾老师还有不会的东西，没想到啊。”
顾熹年不再理他，陆骁却锲而不舍地没话找话：“顾老师早饭吃了么？”
顾熹年：“没有。”
陆骁打了个哈哈，道：“我还以为顾老师会是那种早上六点钟起床，做一顿精致的早餐，慢条斯理地吃完，再不紧不慢地上班的人呢，没想到和我一样啊，早饭瞎对付。”
顾熹年嘴唇动了动，似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一言未发。
陆骁偷瞟了他两眼，忽然意识到什么，故作惊讶道：“顾老师该不是昨晚喝多了，今早没起来吧？哈哈哈，顾老师也有赖床的时候。”
顾熹年长眉一蹙，侧首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半嗔半怒，还有一些被揭穿后的慌乱。
陆骁不由愣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喉结上下滚动，而后想要掩盖什么似的赶忙移开视线，盯着前方的路。
两人一路沉默，空气陷入极度的尴尬，陆骁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就在这时，他瞥到路边一家咖啡馆，随即把车停到路边。顾熹年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进去吃点早饭，总不能饿着。”陆骁笑着，一边解开安全带。顾熹年想了想，便也跟他下了车。
陆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边看菜单边问：“顾老师想吃什么？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牛奶加三明治行么？”
顾熹年沉默片刻，似在纠结，最终道：“我不喝牛奶。”
陆骁感觉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笑道：“乳糖不耐受么？”
顾熹年又停顿了片刻，才道，“没有，不喜欢乳制品的味道。”
陆骁眉头微抬，没想到看起来成熟稳重的顾大助教竟然还挑食，而且看他刚才迟疑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把自己这一点暴露给别人。可这反而激发了陆骁想要戏弄他的心。
陆骁勾起嘴角盯着他，笑得痞坏痞坏的，道：“顾老师还挑食呢，没看出来。”
不出意料，顾熹年蹙起了眉，还微微侧过了头，像是不想让陆骁看到自己的表情似的，冷声道：“你不想买我们就走，我去学校食堂吃。”
这反应简直像是一记重锤抡在了陆骁心上，陆骁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了。他倒了两口气，忙道：“哪儿能呢，英国食堂那饭是给人吃的吗！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不就不喝牛奶么，多大点事儿！豆奶行么？”
顾熹年“嗯”了一声。
陆骁又笑道：“那三明治要什么样的？肯定不要芝士对吧？”
顾熹年点了点头，又道：“不要洋葱、不要肉，加一个煎蛋，多些生菜和番茄。”
陆骁又怔了好半天，他觉得顾熹年这一本正经挑食的样子真的是，要可爱死了……挑食挑成这个样子，难怪这么瘦。陆骁不禁又想起昨晚给他换衣服的情景和他腰侧的触感，当即老脸一红。
顾熹年看着他突然红起来的脸，满面狐疑，“你发烧了？”
陆骁猛地回神，“没！你等我一会儿，马上买来。”说罢就起身大步走向柜台。
买回来后，顾熹年拿着三明治和豆奶，看了看陆骁，问道：“你不吃？”
陆骁抓了一把炸毛的脑袋，笑道：“我不吃早餐习惯了，没事儿。”
顾熹年怔了怔，这才知道陆骁是专门停下来给自己买早餐的，看了看手中的早餐，道：“谢谢。”停顿了片刻，又问：“多少钱，我给你。”
陆骁忙摆手，“不用，我请你，又不贵，你快吃吧，别饿着。”
顾熹年便也不再多说，打开装豆奶的杯子喝起来。
陆骁掏出手机，有一眼没一眼地刷起贴吧，间或偷偷瞟向顾熹年。刚盛出来的豆奶还很烫，顾熹年小口小口地喝着，白色的液体沾在他饱满微红的唇珠上。他喉结滑动，咽下一口，而后舌尖微微探出，扫去唇上残余的豆奶。
哐嘡！陆骁的手机砸在了餐桌上。
顾熹年循声看去，陆骁一把抓起手机，道：“你先吃，吃完叫我！”说罢头也不回地逃出咖啡馆。
店外，冷风嗖嗖地拍打在陆骁脑门上，他疯狂回想课上讲的各种理论，马克思、恩格斯、布尔迪厄、哈贝马斯……一番思想碰撞后，他长出一口气，不由感叹，知识就是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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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早上的第一节课就是顾熹年的，整整一个小时，他都完全没有听顾熹年在讲什么，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嘴唇，随着他讲课而一开一合。陆骁总觉得那唇瓣上还沾着豆奶。
一下课，陆骁就立刻起身，一路跟着顾熹年到了他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顾熹年终于回头看向他，蹙眉道：“你干什么？”
陆骁嬉皮笑脸道：“讨论论文啊。”
顾熹年露出质疑的神色。陆骁会主动讨论论文，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骁死皮赖脸地跟进办公室。顾熹年坐下，严肃道：“书看了多少？”
陆骁立刻哑巴了，他当然是一本没看。顾熹年面无表情，“有时间去夜店，没时间看书，还讨论什么？”
陆骁被驳得哑口无言，努力地找着借口：“呃……我要是不去夜店，就帮不了你了不是？看在我替你打架，还送你回家的份上，你教教我怎么看那些书呗？我是真看不懂！”陆骁表现得极为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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