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头子被兄弟们保护的很好,除了腿上中了一剑,其余要害无一处受伤,他站在坡上,环顾四周惨状,不由双目泛红,眼中恨意滔天。
岳渊渟高踞马上,神色如常。
刘二扯着劫匪头子的袖子,低声道:“大哥,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被拉住袖子的人握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终于沉重道:“走。”
然而一扭头,七.八个人全部当场愣住。
只见身后,细密的树林掩映下,有熊熊烈火燃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而来。
“这……”刘二似是不敢相信,捂着胸口蹒跚向前,待看清火光的方位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我的娘啊,我老娘还在,娘啊——”
一个大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着实滑稽,然而乐珠看着,却有些说不上的心酸。
她忍不住抬头问端坐于马上的男人:“是你们放的火?”
岳渊渟轻轻点头,他说过,今晚要一网打尽。
一个也别想逃。
乐珠呐呐无言,想反驳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可是大火毁灭的,不仅仅是蛮横的劫匪,还有他们的家人……
短短半个夜晚,局势就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待宰的羔羊此刻手执镰刀,成了命运决策者,一朝翻身,却比劫匪更加无情。
实在是过于残忍。
哭声渐止,却见劫匪头子阴沉着一张脸,从不远处的树后拖出一个人来。
那是……陈萱!
乐珠心中大惊,一双眼仔细盯着被拖的人。一身红衣,双手无力的垂着,眼中黯淡无光,除了神色和往日陈萱大不一样外,那雪白肌肤和精致眉眼,不是那刁蛮郡主还是哪个?
这……
正疑惑间,劫匪头子粗犷的声音响起:“这郡主,我原本是打算做压寨夫人的,可是今晚……”他咬了咬牙,眼神又暗了几分,“既然你们赶尽杀绝,我也不留情面了。爷爷我就问你们一句,这丫头你们还要不要?”
他如此说着,从刘二手上夺过短刀,往陈萱脖颈处一横,陈萱顿时呜呜咽咽叫起来。
“若是你们要,咱们便做个交易,我把这丫头还给你们,你放我们几个走,若是不要,我们弟兄几个就和这什么狗屁郡主同归于尽!”
竟是要拿陈萱威胁他们!
乐珠慌了神,忍不住往前动了动。
身后响起细碎的交谈,众侍卫显然也没想到这劫匪如此无耻。
身前短刀顿时又往前近了几分,陈萱浑身颤抖,稍稍往后靠了靠,极度紧张下,即便细嫩的脖颈已被轻微划破,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所有感官全部聚集于岳渊渟身上,殷切而期盼的看向他。
现在,只有他能救她了。
他会救她的吧?
她一颗心颤抖起来。
被劫持者和劫持者都目不转睛盯着马上的男人,岳渊渟薄唇微动,语气绝情:“痴心妄想。”
四个字惊呆了众人。
陈萱顿时如坠冰窟,心上似被剜了一刀,颓然坠落下去。
他竟如此无情!
他果真如此无情。
人身安全的威胁和内心的绝望让她彻底崩溃,眼泪喷涌而出,她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直到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这一片芳心,终究是错付了……
乐珠大惊失色,没想到岳渊渟竟然选择不救陈萱,那他们即便活着逃出去又有何意义?陈留王知道后,一样要宰了他们泄愤,这厮是脑子短路了不成,竟然犯这样的糊涂?
“不行!”她果断出言阻止,往前跨两步走到马前,挡在岳渊渟面前,扯着嗓子对坡上劫匪喊道:“他说了不算,这交易,我同你们做!”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劫匪头子冷冷打量乐珠一眼,“让你身后那个男人跟爷爷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不出他不愿意吗?让他和你谈,你们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我们好好谈一谈,谈得拢,我可以替你劝他,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乐珠双眼眯起来,看对面的人,仿若看将死之人一般。
手中短刀又握紧了一番,那人终是开口:“你想怎么谈。”
“这容易,我送你们几匹马,你们把郡主送回来,咱们同时交换,谁也不许耍赖,你看如何?”
“这……”姓于的劫匪头子迟疑了一下,“不行,我们兄弟几个身上还带着伤,保不准你们要偷袭。你们先把马送来,我把郡主扔在这里,得了马我们立刻便走,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你想得美!”乐珠冷笑,“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先把马送去,你们能放人才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于非一言九鼎!”
“哟,巧了,我也拿这话骗过人。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话落,岳渊渟低头瞥了她一眼。
乐珠感受到身后的寒气,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就按我说的办,你拿马,我拿人,成就做,不成拉倒!大不了我们几个亡命天涯,借着你们的寨子东山再起!”
“你……”于非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娘们,顿时恼羞成怒,手上刀子划拉几分,伤口再次加深,陈萱惊恐的瞪大双眼,视线已经没了焦点。
乐珠看的心惊胆战,想出言阻止,又唯恐这人借题发挥、不依不饶,终是没开口。
“好,爷爷姑且信你一回,就按你说的办,你去和他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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