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指尖微微颤抖，乐珠用力握紧了些，有气无力道：“帮我擦擦汗。”
感觉手指颤抖的更加厉害，她眉头蹙起，催促：“快快，汗珠要进眼睛里了。”
说完，她松开手，彻底瘫到地上。少顷，额头传来粗糙的触感。长满茧的手指在额上移动，轻柔的拭去汗珠，乐珠眨了眨眼，觉得舒服了些。
呼吸渐渐顺畅，她一轱辘从地上坐起来，目光呆滞道：“太难了，太痛苦了。”
岳渊渟眸色沉沉，摩挲着指尖，看她这幅模样，正要再次劝她别练了。
反正总归，他就在她身边。
却见乐珠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扎了个标准的马步。
实在哭笑不得，他只能在一旁紧紧看着，唯恐她再次摔倒。
练了一下午，乐珠一次比一次持久，虽然到最后腿酸软发涨，但她已经能坚持一刻钟了。
过了十几日，她基本功练得还算扎实，岳渊渟开始着手教她一些简单的剑法。
疾风剑法是红梅山庄启蒙用的，他少时学过一两天，如今还记得七七八八，便拿来教乐珠了。
乐珠见自己终于入门了，格外兴奋。
这半个月真不是人过的，身上没一处好肉就算了，心灵打击可太大了。仅仅是马步，她就练了七八天，现在每日还要早晚扎马步，更遑论其他动作，若不是为以后着想，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换了身利索的衣服，她在院中跟着岳渊渟学。
先是最简单的弓步直刺，岳渊渟做了个示范。为防伤人，他没用剑，挑了跟木棍拿在手中，长腿微屈，劲瘦的身躯线条流畅，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英气逼人肃杀无比。
乐珠叫了声好，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将他每一个细节都观察到位，随后自己照着做。
见她摆好招式不再动，岳渊渟起身，站在原地打量，只看了一眼，眉头便蹙起来。
“怎么了？不对吗……”乐珠紧张问，她现在一听见“不行”两个字，就心肝颤。
岳渊渟摇摇头：“有形而无神。”
他凝神，一脚踢在乐珠后腿上，乐珠身体连抵抗都没有，直接倒下去。
眼见少女快要落地，他赶快伸手，将她拉起来。
乐珠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已经被吓蒙了。
她捂住剧烈疼痛的小腿怒道：“你干什么？”
“你这动作做的没有半分力度，我只不过轻轻一试探，你便支撑不住，可见只是花拳绣腿。”
他皱眉斥责，语气异常严厉。
小腿处一抽一抽的，乐珠心中委屈：“是你力气太大了。何况我也是第一次……”
“罢了，不找借口了，是我做的不够好。”
她气恼的偏过头，松了手，不顾小腿处钻心的痛，聚焦全副心神重新摆出招式。
“你再来！”她瞪眼看向他，“再倒我就是狗！”
岳渊渟不理她，弯下身子，握住她的小腿。
“是这里疼吗？”
她惊了一下，“你干什么？！”踢了踢腿，试图甩开他的手，却压根动弹不得。
“不是！你别管了！”
他仿佛没听到一般，手对着那处使劲按了按。
这一下子，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乐珠瞬间惨叫起来，“疼疼疼！”
岳渊渟抿唇，知道自己摸对了地方。见人还在动弹，他低声呵斥：“别闹。”
语气威严，乐珠一下被喝住，不敢再动。半晌，似是不甘心的嘀咕：“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呸。”
岳渊渟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却并未开口反驳，手上放缓了力度，轻柔的按摩。
好一阵子后，他问：“好些了吗？”低沉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温柔。
确实舒服多了……
乐珠扁扁嘴，含糊道：“还行吧。”
下方传来若有似无的轻笑，乐珠哼了一声，气消了大半，动动腿催他：“快点，别揉了，继续教我。”
他摇摇头，正要起身站起来，乐珠突然抬手按住他的头，“还是有点疼~”
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冷硬，反而娇滴滴的，仿佛对着心上人撒娇。
岳渊渟：“……”
眼神暗了暗，他知道，这定是那个什么珍珠来了。不愿拆穿她，他弯下身子继续按摩。
乐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扬起脑袋道：“珍珠来了？”
院门口果然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女子艳红的下唇已经咬得发白，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乐珠脸上浮起一抹娇羞：“我腿疼，渊渟哥哥非要帮我按一按。”
一句渊渟哥哥叫的缠绵悱恻，意味悠长。
岳渊渟动作顿了顿，眸光沉沉。
珍珠此刻连干笑的力气也没了，双手绞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
“无妨。”乐珠扬唇，笑的一脸甜蜜。
这笑容实在太刺眼，珍珠垂下眼，不愿再看，目光却仍是忍不住落在岳渊渟身上。
少年眉眼间，是少见的温柔，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
她心中发苦，“我见了，自然是无妨的。但若是叫别人看去了，恐怕于你名声有碍，还是注意些好。”
乐珠心中冷笑，可拉倒吧，你见了，跟整个东兴楼见了有区别吗。
她故作惊讶道：“怎么会呢，我与渊渟哥哥是何关系，咱们酒楼还有谁不知道的吗？反正他总归是要……”
一只手捂住嘴，乐珠做作的笑出声。
珍珠此刻连这笑声都听不下去了，手里的帕子快要撕碎，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撂下一句：“世事难料，你还是眼光放长远些好。”便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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