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纸巾的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宋风这才抬手惶惶然接了，刚想抬头又迅速意识到自己眼泪还来不及擦，未干的泪痕爬了一脸，眼睛应当哭得红肿，又丑又狼狈，慌忙背过身擦眼泪，又勉强把抽噎止住了。
站在前头的杨郁落把他所有动作收入眼底，险些没忍住白眼：“你躲什么。”
“对不起，杨pd。”宋风这才撑着墙站起来，在将近一米九的杨郁落面前缩头缩脑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
杨郁落见不得他这个性子，原先心里头那点儿对美人的怜惜瞬间烟消云散，连着说话口气都冷下来。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你对不起的难道不是你未来粉丝？”
他这话说的尖锐，粉丝对于一个怀揣梦想的新生爱豆而言既是盔甲又是软肋，话到了嘴边杨郁落才想到这点，只是已经收不住，后悔也没用。
他有些悻悻的，而宋风果然沉默，一句话没说，只单手抓着那张湿透的纸巾，握紧了，看上去不太好受。
睫毛都还是湿的。
杨郁落压下自己的脾气，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转身将后背斜倚上身旁的灰色墙壁，一条腿曲着：“沈毕言站C，你服不服？”
“我服。”这下宋风没沉默，不假思索的，把杨郁落气笑了。
宋风微愣，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
杨郁落收了懒洋洋的姿态，低头看他：“那你说说为什么他能C，你却不能？”
对方的妆已经卸掉了，想必是准备去休息或者离开的，这种时候宋风突然发现杨郁落的皮肤很好，细腻的看不出毛孔，应该是叫女生都会羡慕的。素颜的杨郁落比起先前少了几分攻击性的秾丽，添了清秀，周身气场都柔和起来。
宋风舔了舔嘴唇，脑子里想法让他有点紧张得把目光收回来，先前的难过和慌乱倒减轻不少，杨郁落在等他说话，他想了一会儿，小声回答：“沈毕言比我优秀。”
杨郁落无言以对，气都气饱了。
沈毕言的实力分明跟他不分上下，他倒谦虚，把对方夸到天上去。圆滑的性子在出道后没毛病，可在选秀中，就必定要成炮灰了，要没有他这张脸能撑一段，说不好是第二期就祭天的剧本。
要是他们两个身份互换，杨郁落大概率会宋风问他以后回答他自己当不上C评委偏好不同，而不是不自信的一句扬他人志气损自己威风的话。
“宋风。”杨郁落又侧了侧身。
“在。”他紧张的点头。
“你真想当偶像？”
“是。”他继续点头。
——想当偶像，那你怎么就是不知道？
这小白莲的人设到底是与生俱来还是装的？杨郁落眼前一黑，又想到他那毫无姓名的OST公司，两眼更黑了。
“杨pd，您，您能具体说吗？我不明白。”宋风情绪彻底稳下来了，他思来想去不明白，还是决定问清楚。
杨郁落在心里沉沉的做了一个深呼吸，面无表情，格外冷酷：“选秀不是联谊，在这里舞台就是赛场。在赛场上扮演不争不抢的人设是没用的，出道位只有那几个，C位只有那一个。你没有血性，就不要怪粉丝不支持你。”
他炮语连珠，也不知一脸认真的宋风听进去没有，想了想，自暴自弃的让他自生自灭去了，这样还听不懂的，教了也不值当。
“谢谢pd。”
宋风又鞠了个躬，杨郁落看到他发旋，本来还想说，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合适，这小灶开的未免太明显，硬生生憋了回去，准备冷酷的离开。
宋风却犹豫着开口：“杨pd，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是您似乎对我格外关心……”
这下轮到杨郁落愣了。
他也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宋风的偏爱表达的过于明显了，刚才的一番话说的也其实不太恰当，这要是被别的有心人录了断章取义发出去，或者宋风自己招摇到网上都不会是什么好收拾的事。
这是真叫色相迷心昏头了。
杨郁落不动声色地偏头躲开他的目光，凑近他歪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这姿势暧昧，表情却有些冷意了：“自作多情不是什么好习惯。”
对方私服的衣角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宋风站在原地，手指微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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