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窗有光漏进来，接着那点亮，房敬显然也认出了我，激烈挣扎起来，可惜他也被布塞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马上从我身后走过去一个壮汉，拎起他照着肚子就是一下，房敬痛苦地弓起身子，在地上蜷成了只虾米。
那大汉从袖中掏出把尖刀，在他脸上拍了拍，房敬马上不敢再动，眼神却一直往我身上瞟，面如死灰一般。
门口处又响了一声，一个小个子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那大汉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我依稀听见’没人’两个字，看着那两人的表情，显然是出了一口气，这时又有个人走过来，生了一口髯须，捧着个镶满螺钿的八角漆盒，蹲下来扯开房敬嘴上的布，粗声粗气地问：“这里面的东西呢？”
房敬说：“没有东西。”那人气的要砸了漆盒，被小个子拦住了，他说话带着北边的口音：“爷几个可是看着你从玉仙楼出来的，京城里谁不知道，能进那个地方的都是有钱的主！你今天不说清楚钱在哪藏着，咱们就没完。”
就听房敬苦笑了一声，说：“我是进了玉仙楼，可连盏茶都没喝就被赶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话在我听来居然还有丝哀怨的味道，房敬狠喘了两口气，接着说：“你们在这屋里看上什么，直接拿走便是，银子我是真的没有了。”那壮汉把他拽着转了半个圈，面朝着我问：“那他呢？”
房敬闭着眼睛，不说话了。屋里气氛一时很紧张，三个人看看我，又看看房敬，那个小个子对我说：“我问你两句话，你不要喊，明白了？”我忙不迭地点头，那壮汉朝我挥了挥刀子，才来解开我嘴上勒的布带，就听小个子问我：“你认识他？”
我还没开口，那边房敬突然插了一句：“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来干吗的！”头上马上又挨了一下，嘴还被重新塞住。我看他挨打，也只好说：“我不认识他。”
房敬的样子看上去显然松了口气，我现在开始后悔没有带着成安，而且眼前这局面我应付不来。唯一可感欣慰的是房敬的眼神我看懂了，他怕我亮明身份，反而会招祸，所以一直不想我开口。
那小个子似乎是三个人中的头，一直都是他在问话，我说不认识房敬，他看上去并不信，又问我：“不认识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看你身着锦袍，难道还是个官。”他说到这里，语调突然高了些，显然有些紧张起来。
府里私服最低调的也就是这件白锦袍，毕竟用布裁衣有违体制，但谁又能想到今日会撞上流匪，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想到个借口，想说是来租房子的，现在看来也行不通了，那大胡子把我从上到下扫了几遍，突然伸手过来扯我的胸口，喝问道：“这是什么？”
我那几两银子到底被搜了出来，大胡子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还带了这么多银子？你到底……”他边说边将银子凑到眼前细看，面色突然古怪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小个子。
我心底一沉，那银子上有打了大内的戳，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银两，那小个子本就怀疑我的身份，再看到印上的印鉴，面色一凛，看着我一字一字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好说：“我是信王……”刚说了这几个字，眼见房敬又要挣扎起来，我赶紧接着说：“信王的小厮，这个人欠了我们王爷的钱，我今天是来要帐的。”
感谢我朝的恩荫制度，成安头上确实是有个没啥用的虚职，真论起来他也是可以穿锦袍的。我自认为这个身份编造的天衣无缝，那小个子皱着眉头，半晌没说话，倒是那壮汉开口道“要帐？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他？怎么这会又变成要帐的了？”他刀子逼过来，“给爷爷老实点！再胡说小心你的舌头。”
我说我真是来要帐的，这个人我本来也不认识，我就是个跑腿的，平日里做些牵马坠蹬的粗活，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牵马坠蹬？”那小个子狞笑了两声，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我看未必吧，你瞧你这一身细皮嫩肉……”他话没说完，旁边那两人也会意地笑起来，眼神间暧昧的很，“人前是小厮，人后便不知道做些什么勾当，让爷来验验……”说着手便神来过来要扯我。
我头皮一麻，死命挣扎起来。那人手在我脸上摸了几把，又朝腰上去了。
房敬在几人背后看不清具体情形，但他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挣扎着坐起，一头撞在了那壮汉腰上。那人没有防备，被他扑了一下差点跪倒，扭头提拳就要打，见房敬挣扎着似乎有话要说，遂掐着他的脖子，扯掉了他嘴中布团，房敬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你们不是就想要钱，我给你们，那个灶王像背后有个洞，里面有个匣子，装了块玉，价值百两，你们拿了东西就走吧……”
小个子一听，马上奔去灶间，不一会果然捧着个木头匣子回来，壮汉放了房敬，几人头对头的看了看匣中的玉，那络腮胡子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东西刚才怎么不拿出来！我看你处处护着这小子……”他拿过壮汉手中的刀，逼在我脖子上，威胁道：“其他值钱的东西在哪？你不说我就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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