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霜下床灌了自己大半杯冷水，一直到那不合时宜的火苗终于熄灭成冰冷的死灰，他才按捺住让姚叙滚蛋的冲动，尽可能自然地回，“没必要。”
在暴风雪落下以前他得离开，可即使离开了他也回不到他想要回到的地方。
他不知道他该去什么地方，或许睡着了的他知道，或许他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
在梦里有皑皑白雪和光怪陆离的北极光，还有那盏永不熄灭的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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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早又亮得很晚，若是再碰上雨雪天，那一整天都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和光明，就像今年的平安夜。
刚出完差的卓霜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哪里都找不到他想要看见的那个人。
确定江愁是真的不在家，卓霜按捺住心里的失落，左边太阳穴有一根血管正在突突跳动，像是大病前的先兆。
多亏常年坚持锻炼的良好生活习惯，他已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病恹恹的孩子，饶是如此，这次的时差还是让他感到了一定程度的痛苦。
起初他睡得很不安稳，中间好几次挣扎着像是要醒过来，最后又被某种安稳的气息给压了回去。温暖又清新，像是海洋，又像是某个人身上的香气，缠绕拖拽着他的意识在黑暗的世界里下沉，最终停留在隔绝一切的真空中，再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当他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坐起来，被子自然地滑到腰下的地方，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温暖的空气里。
回过神来他想起自己半睡半醒的时候有人进来过，而身边另一边凌乱的床榻也证明着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正打算下床的他忽然被左手上那点不一样的触感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枚戒指。
他惊愕地抬起手，无名指上素净的铂金圈中央镶着颗璀璨的方钻，即使在这种昏暗的房间里也亮得扎眼。
剩余的那点起床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心情，可能有一点惊讶和难以置信，然后剩余的全是一片稠密柔软的甜蜜，无声地流淌，将他的整颗心包裹起来。
他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截止到他下飞机回家他的左手上都空荡荡的，剩下的可能只有在他睡着的这几个钟头里他收到了一枚戒指。
曾经的他一直认为这种情节只会存在于浪漫爱情电影或者电视剧里，而不是他本人的身上。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非不可想象的难事。
厨房的灯亮着，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揽住那个人细瘦的腰。
正在煮汤的江愁毫无防备地默许了他的靠近，卓霜干脆顺势把他搂得更紧，让他单薄的身躯完全靠在自己胸膛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半。”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卓霜说话的嗓音比平时还要沙哑一点，“怎么这么晚？”
江愁稍微避开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快走的点又有病人。”
夜班就是这样，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卓霜虽然知道这点，但客观来说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在他为自己构建的想象里，他需要江愁永远都在他伸手就能找得到的地方，他需要时时刻刻确定江愁在自己的身边，他需要江愁这个人本身。
“戒指我收到了，很喜欢。”他握着江愁的手腕，在凸起的腕骨上轻轻摩挲，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这么就江愁还是这么容易脸红，“我是来拆另一样礼物的。”
江愁关掉燃气炉，他其实很不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寡淡得没有味道就是奇怪到难以下口，卓霜想不到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自己。
可即使如此，卓霜也不会把这些话说给他听——他就像这世上许多贪婪的人，靠汲取爱意生存，他愿意享受这份在意本身。
“我不记得我有送你别的礼物。”江愁嘴上确实很镇定，实际上飘忽的眼神已把他出卖了个彻底。
“你明明就送了，和你的戒指一起。”
卓霜把他抱到卧室里，缓慢地解开他衬衣的纽扣，解放底下那具白皙漂亮的躯体。
差不多一周半的时间没有做过，哪怕是一直很契合的身体都稍微感到了一点生涩。
理性上他知道该慢一点，耐心一点，但本能和天性哪里是这么容易驯服的东西，他在做前面的准备工作时状似无意地提到了左手上的戒指，身下的人果然绷紧了身体，像是抗拒地往另一边躲了一下，然后被他抓回来继续。他承认自己今天可能有一点恶劣过头，不然结束的时候江愁会是这么一副完全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
卓霜低下来亲他哭得发红的眼角，亲着亲着又把人按在床上折腾了一番，“你的呢？这种戒指不可能只有一枚吧。”
江愁侧着身子躺着，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方便他遮住自己被蹂躏得红润的嘴唇，声音又哑又闷，“枕头底下。”
卓霜没一会就在枕头底下找到个精巧的丝绒小盒子打开。
“手给我。”
像是跟他赌气，江愁没动，卓霜笑了下干脆自己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找。
江愁的手指细长，关节不算突出，末梢尖尖的，就跟他的人一样漂亮，卓霜握着他薄薄的手掌，将戒指对准无名指，很专注地为他套上。
戴完了戒指卓霜依旧没有松开手，他反而把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手指插到江愁的指缝里扣牢不容许他挣脱。
一般人不会用两只左手握手，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姿势，不过两枚一样的对戒在温暖的手掌中磕碰在一起，卓霜眯起眼睛，觉得一切都可以接受，“这是不是等于你把自己送给我了？”
江愁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嗯。”
卓霜摸着他戴戒指的那只手指。他就像一个收到了梦寐以求礼物的少年，用那种爱不释手又生怕把对方弄坏的怜爱手法，一遍遍地确认这件事的存在。
“这是我从小到大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平和之夜，钟声隐匿，安宁存在于此世，再无离别与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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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番外都完啦，前面修了一大半，之后的会有空替换一下，谢谢喜欢这篇文并陪我到现在的每一个人。
尤其感谢sun_10和Atonal一直以来的玉佩，也谢谢每个人的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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