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没有。
以至于陈最路过水房打水的时候，经常忍不住对着镜子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脸上刻着诸如“只可远观，不可**”，或者“芊芊青草，怕你的脚”之类的市政文明标语。
文雅很得意：“怎么样，周到吧？”
陈最很恍惚：“三姨太，您别是移情别恋到我这儿了吧？”
“滚蛋！想什么好事儿呢，这就是车费。”三姨太顿时横眉立目，“爱吃不吃，不吃还我！”
“虚惊虚惊。”
陈最哈哈一笑，没有就好。
他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若宠的小心脏，蹬起车轮，带着文雅奔赴考场。
十六岁的少年有乌黑的发尾和纯白T恤，纤瘦的腰和修长的腿，衣摆被风掀起来又放下去，秋天的阳光勾勒出干净清爽的五官，偶尔回头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睫毛根根分明，仿佛全无心事的样子——文雅在后座看着他笑。
仿佛，她想。
进了考场刚放下包，陈最的肩就被拍了拍。
一回头，是个卷毛儿，桌上反摊着比脸还干净的语文课本，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哥们儿，哪个学校的？”
陈最顿时想起了傅川口中那位偷了别人葵花宝典的校长，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破案了。陈最垂下眸子，小声说：“七中。”
七中是本区排名垫底儿的学校。据说他们学校的第一拎出来搁在普通高中里，都够悬能爬个中游的名次。
“切。”果然，卷毛儿一听七中，顿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他。
陈最确定自己破案了，假装看不出卷毛儿的轻蔑，也不再多说什么，扭过身去想看看文雅坐哪儿。陈最靠窗，文雅靠走廊，俩人是大调角。她刚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随后看见了陈最背后的卷毛儿，动作就顿住了。
她跟陈最做了个“我不过去了”的口型，把书包塞进一边的柜子，不再抬头了。
陈最挑了挑眉。倒是无所谓，一盒牛奶而已，他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告诉文雅他其实乳糖不耐受。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最快的。
上午一场结束，卷子收完，陈最本来想问问文雅中午是要回学校还是在外面吃，结果找了一圈也没瞧见三姨太的人影儿。
倒是收到了一条傅川的信息：【你考场出来马路对面那小路走到头儿，有家台湾米线，中午过去吃饭？】
陈最回了个好。猜想文雅可能自己回去了，陈最斜挎上书包就朝傅川说的地方走过去。
出学校，等了一个红绿灯，走进那条小路。陈最发现这儿还挺僻静，绿化做的也好，小路种满了树，跟小林子似的，一路地上都铺着不薄不厚的落叶，每一步踩在上面都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动静，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节奏感。
陈最刚想夸夸傅川会挑地方，手机还没掏出来，就听见了前面传来了一个欠了吧唧的声音：
“怎么他妈让你传个答案怎么就那么费劲呢？”
“你手机呢？！拿出来——”
是那个卷毛儿，但显然又不止那个卷毛儿。陈最脚步顿住，下意识思考继续往前走的可行性。他倒不是怕卷毛儿，但他怕麻烦。而那小子打眼一看就属于那种脑门子上刻着“事儿逼”的麻烦疙瘩，陈最几乎没做他想就准备离开。
“说了我没带。”对面是一个女孩子。
陈最听见文雅声音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
他掏出手机迅速给傅川发了条信息：【速来，有事儿。】
然后几步朝着路边的小林子走了进去。果然，没几步，就看见三个男生围了个圈儿，最低的也比文雅高半头，中间站着脸色难看的三姨太。
“哟，嘛呢？”陈最一开腔，所有人都看过来。
文雅瞧见他，脸色更差了：“啧，你怎么跟来了。”
“怎么着，认识？”卷毛儿眯着眼盯着陈最看了看，他个子不高，但带着一股子流里流气的狠劲儿，“你不七中的么？”
陈最懒得理他，只对文雅：“愣着干嘛？还不过来。”
后来，文雅无数次尝试要将陈最那天的模样写进各种都市爱情剧本里，可惜都陈最一票否决了，他实在没法接受自己的人生有过这么**又脑残的时刻，跟几个**小卷毛儿在**小树林子里**兮兮地玩决战紫禁之巅——太他妈尬了。
但文雅不以为然。
陈最问：那天你看见我的时候跟那儿想什么呢，一脸的哎呦卧槽。
文雅说：我当时在想，我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再认识比你头更铁的gay了。
她说陈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几个小混混，再混蛋，也就是混一点的坏孩子，校内校外找了她好几回，威胁恐吓都有，但都不至于真对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可你一个大男人突然直眉愣眼地冒出来了，这事儿就没法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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