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突然驾到,臣未能远迎,请国主恕罪。”
“无妨。”
“此处驿馆简陋,还请国主屈就一晚,待明日臣……”
“无妨。”
何大人与地方官吏战战兢兢,一路絮絮叨叨请罪不止,司马玉龙听的烦腻,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心头的想法早不知转到了何处去,好容易到了驿馆,又是山呼万岁。
“都下去罢。”
司马玉龙拢了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掌心:
“何爱卿。”
“臣在。”
“相必事情原委小羽已尽数告知与你?”
“是,臣教子无方……”
何正杰正欲跪地请罪,却被玉龙制止,司马玉龙展扇轻摇似是轻轻揭过:
“何爱卿,此事你既已知晓,便交由何爱卿追查清肃,待堂审那日本王再去旁听。”
剩余的话尽数被挡回,再看看国主神色温和如常,何正杰心下忐忑,也只得口中称是,正想告退,司马玉龙却又道:
“来人,赐坐。”
“何爱卿,本王此行发现地方上积弊已久,欲整顿地方吏治,不知何爱卿有何见解?”
地方政务纷乱繁复,一谈便是个把时辰,直到赵羽回来复命方止。
“国主。”
赵羽心知国主议政,不容打扰,便只道:
“一切无虞,请国主安心。”
“嗯。”
随口一应却闻到跟着人进来的一阵清风中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玉龙纵使心下担忧却也知人辛苦,也不多问,只道:
“小羽,有事明日再说,下去休息罢。”
“是,臣告退。”
目送着人影消失在门口,司马玉龙方才看向何正杰:
“这地方革新也不急于一时,何爱卿便先依据本王今日所谈拟出条陈再行商议。”
时间已近三更,何正杰忙起身:
“臣告退。”
司马玉龙淡淡一笑,点头应允。
遣走了何正杰,玉龙思忖片刻,唤了馆中小吏来问了几句便缓缓踱出了正堂。
夜已经很深了,驿馆小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冷灯幽幽的亮着,晚风习习拂面而过,只是那一缕血腥气却始终萦绕在鼻尖,绕的人心绪不宁。
信步而行,不知走了多久待停步时却已到了赵羽门前。
内里灯已然熄了,司马玉龙在敲门与离去间踌躇许久,最终决定翻窗而入。
提气轻身,翩然而落,从头至尾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屋内一片整齐,唯有床畔零落着软甲护腕等物,玉龙小心翼翼的避开杂物,方才看到了塌上沉沉睡着的人。
连外衣都没脱,只去了软甲便拿被褥凌乱的盖在身上睡了,睡相也并不安稳,眉头紧锁似是在忍耐着什么不适,。
司马玉龙生怕惊醒了这睡梦中的人,连坐在塌边都不敢只静静站在床畔看着。
说实话,他很难形容自己于刀光剑影之中看到这人长刀翻飞踏着朵朵血花而来时的心情。
纵使饱读诗书也只是词穷,只觉得一股梗在肺腑中两日两夜的气,一点点散去。
一行四人困于清河镇,向何大人求援方能解局,这事任何人都能想的到,沿途必有埋伏,一路过去危险重重。
可……还是让他去了。
这人从小便是这样的存在,默默跟在自己身边,无论是何时何地,只要自己需要,便是赴汤蹈火也无怨无悔。
细细的把人苍白的面容看了又看,却见人侧了身似是扯动了哪处的伤,忍痛的珉紧了唇额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便是这样也没醒来,想来已是疲倦至极。
这么想着便不禁心疼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拿手指拈了袖口的一点布料,细细为他擦去额上的薄汗。
这动作格外小心专注,司马玉龙并未注意到人轻颤了两下睫毛,以至于面前的人猛地睁开双眼时惊住了片刻忘记了反应,电光火石之间被捏住了手腕狠狠向外翻去:
“谁?!”
声音凌厉却尚带着一分嘶哑,玉龙手腕吃疼却是知道这不过是本能反应,不由哭笑不得:
“是我。”
赵羽一怔,赶忙松了手,眼中狠戾的光芒尽数褪去,只剩了一片还未睡醒的茫然,呆了呆便要起身下床。
“别动。”
见状玉龙忙伸手按上人肩头,将迷迷瞪瞪的赵羽按倒,不容反驳道:
“躺着。”
“可有伤到国主?”
床上迷迷糊糊的人声音又低又哑,目不错珠的盯着自己的手腕,目光软的不成样子。
“唔……手麻。”
适才那般凶狠之人,怎的此时便是如此好欺负的模样呢?司马玉龙展了扇掩住唇边那点笑意,顺势坐在人身边把手伸过去,轻笑:
“罚你给我揉揉就是了。”
“是。”
这厢赵羽捧了玉龙的左手,便以双手细细的从手腕处揉捏到指腹,十指交错间,赵羽莫名感到脸颊发热,抬眸触及那双温和含笑的双眼更是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二人默默无言良久,室内安静的仿佛能听见两人的心跳,赵羽着实耐不住,低低问道:
“国主如何进来的?”
翻窗实非君子所为,虽觉在小羽面前无需端做君子却也不好宣之于口,只是小羽待自己是极为偏信,索性信口胡邹:
“有事问你,敲门你不应便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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