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兵仆役都是丞相夫人吩咐,赵羽无法,只得去寻了丞相夫人,一来二去消耗了不少时间,又客套几句,待到脱身回院已然很晚了。
已是沐浴更衣过了,玉龙只着了一身洁净寝衣坐在桌边,手中摩挲着小小锦盒,左右等不回,心下正有几分懊恼拿这事支开人,便见赵羽推门而入,唇角一勾率先笑问:
“怎去了这么久?”
下意识将锦盒盖在袖下,随即又有些不自在的松了一下,竟生出分紧张来。
“与夫人闲话两句,方得回来。”
温声答了话,见人青丝披身稍显凌乱,发梢亦是沾湿,赵羽自然的上前两步取了搁在桌角的玉梳,站到了玉龙身后。
回了话,心里到底有些惦记着楚安有没有胡说八道,却又不知如何相问,只执梳专了心为人梳头。
一时间屋内只剩了梳齿与发丝间细细碎碎的响声,玉龙阖眸,心也跟着这一下下的慢慢宁静了下来,漫漫时光亦是被梳的又缓又暖。
似是将那点微妙的窘迫紧张都梳尽了,玉龙终是坦然的将锦盒搁在了膝上。
泼墨长发,乌黑柔软,自莹润玉光的梳齿间流淌而过。
黑白两色,交相辉映,纵使是做过无数次,每每看到还是觉得美好,细细将一头长发梳通,又将发梢弄干,赵羽方以指腹轻轻蹭了下触手微凉的发丝,还是没忍住:
“楚安,有没有乱说什么?”
“唔……”
抿唇忍笑,玉龙回头看着人有些躲闪的眼眸,佯作认真的勾了下手:
“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只看公子面上隐含的一分狡黠笑意,赵羽便觉出没那么简单,只是,纵使瞧的出,也愿意配合,更何况还隐含着分好奇,终是乖乖凑了过去。
果不其然,又被温热的唇瓣印在了耳垂上,纵使早有准备,但仍是被惊得后退半步。
这招果是屡试不爽,玉龙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看人捂着耳垂,瞧过来目光虽带无奈却满是柔软,看的自己心里都甜甜的,缓缓止了笑,起身握住人捂在耳侧的手:
“他没说甚,我也没问。”
将在手中摩挲了无数次的锦盒取出,递人掌心,看着自家小羽错愕的模样勾了唇角:
“打开看看。”
没问,那就只是为了这方锦盒,未及打开,仅是忆起月前那道密令,心跳便陡然快了一拍,指腹微微用力的捏了下,方才在人温柔的注视里,轻轻将盖子掀开。
柔软的衬垫上,两枚一模一样的淡蓝扳指嵌在其中,晶莹清透的玉质散发着微冷的光泽,烨烨烛光之下,细看可见尊贵精致的龙纹若隐若现。
纵使对赏鉴古玩宝物并不精通,却也知这蓝玉罕有,玉质如此通透的两枚,定是价值连城。
“这两枚扳指,是取自同一块玉,以此物定情,寓意你我同心同德,永无终极。”
心跳随着人温柔的声线越跳越快,几乎快的要跳将出来,玉龙注视着人的眼眸,却是轻轻笑开,执起人的右手,将那枚玉戒慢慢戴在人无名指上,轻轻推下:
“初见蓝玉,便觉于你再合适不过了,你我虽不在这些外物上,但也唯有这世间罕有,才配的上你。”
不同于扳指的厚重,宽大,这玉戒虽亦是中厚而两边薄,但整体便极为轻薄,宽度也只有半数,尺寸亦是分毫不差。
稳稳的将玉戒推到指根,赵羽下意识的动了下手指,不紧不松,亦不妨碍动作,玉龙后退一步,自家小羽此时恰巧是一身蓝衣,最是相称,满意的微笑自唇角绽开:
“我心如此环,永系君指间。”
心如此环……
这般想着,被戴以玉戒的无名指上,似是真的有一股暖流直直涌到了心坎上,激起了浓浓的动容,指尖不自主的轻颤了下。
也不着急敦促,玉龙只静静的看着他的小羽,目光温柔的似是要将人包裹其中,等人终是抬眸时又是莞尔,只觉怎么也看不够这个人,怎么也看不够这双明亮的眼眸。
在人脉脉的注视下,终是伸手执了盒中另一枚玉戒,将已是抬在眼前的右手轻轻握在掌心,动作亦是轻柔,将玉戒轻轻自指腹寸寸推下:
“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
情不自禁一声低喃,玉龙却恨不能将这字字句句印在心上,反手握住那为自己戴戒的手,紧紧扣在掌心,低了头目光柔软的看着人的指尖,低声呢喃:
“嗯,甚好。”
你第一回,说永远,说,此情无终极。
虽只是寥寥几字,但却似是恍然懂了人未说出口的深意,赵羽怔怔许久,心口却满的装不下任何情绪,唯有痴望。
修长的手指上,晶莹的玉戒散发着与自己手上那枚相同的光芒,似乎无形之中便有些什么,将两重心跳,若有若无的合作了一重……
“咔哒。”
清脆的一声细响,划破了静谧温馨的空气,两个久久沉溺的人悚然一惊,同时看去,桌上的额锦盒底不知是什么机关,竟自行弹开了,露出了下方一个薄薄的夹层。
右手捉着,谁也没想丢,略别扭了下,玉龙伸手掀了。
“这是……”
浅浅的暗格里,是两方正红的绢帛,绢帛触手柔软细腻,伸手取了,不过是两掌大小,轻轻展开,其上空无一物,唯有浅金流光的暗纹精致印上,华丽尊贵。
“白首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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