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恭敬,连尊称都叫上了,只是凉凉的话里却总有着一种莫名的阴阳怪气,珊珊奇怪的蹙眉:
“你想问什么?”
“在下委实好奇,姑娘到底是何等身份,何处高就啊?”
哗啦哗啦的甩着扇子玩,但是看人一脸的懵然不解,心头那点烦躁愈盛,微笑提醒:
“姑娘到底是位极人臣,还是王公勋贵,亦或是……不日将要入主中宫?还劳烦您提点两句。”
“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说的面上绯红,也听出了话里那点讥讽之意,珊珊薄怒:
“什么入主……真是越发的离谱,我只是随护天佑哥左右……”
眉梢带着点讥诮微挑,楚安歪头揣度着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面上似笑非笑:
“虽说我也觉得不像,只是若非如此,您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主见呐?”
“您这连主子的主都敢做了,在下眼拙,还真当您是……不对呀,我琢磨就算是未来女主子,也是断不敢欺君的,莫非您想当太后娘娘?”
一会儿王后一会儿太后,越说越是离谱,珊珊给他气的发颤,正要出言反驳,却是被一扇压在了唇上,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哦……是在下记性不佳了,您也不是没‘当过’太后,还意图行刺呢。”
呆呆看着楚安陡然凑近的面容,长长的睫羽在那晦暗莫名的眼眸上洒下了一层阴影,平素时时含笑的桃花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被这般看着,莫名就有种被一条毒蛇盯上的感觉,竟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来,楚安似笑非笑,又徐又低的声音都仿若淬着一层毒,直直扎在了珊珊耳膜上。
“白姑娘,你该庆幸当日我不在,主子心软,侯爷又不屑为之,不然……”
楚安退开两步,展扇轻笑,自是一派云淡风轻,似是只说了一句玩笑话一般:
“白夫人坟前,只会平添白骨一堆。”
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笑意尚存,连语气都是那般的轻松和混不在意,但珊珊却是听得毛骨悚然,莫名觉得他说的出,做的到,而且真的就仿佛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彻骨的恐惧感顺着脊柱一寸寸攀上,喉中滞涩难言,竟是请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半晌才磕磕绊绊的道:
“可……可天佑哥他……他……”
他并没有责备过我。这层意思,楚安自然明白,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
“国主宽仁大度慈悲为怀,自不会为此小节与你一个女儿家计较,只是这才正需我等分忧呢。”
说到此节,笑容里倒是带了些颇有心得的意思,随即非常配合的露出点惊讶之色:
“不过……莫非姑娘真的当主子是您的好哥哥才敢如此放肆么?”
略一顿,楚安似笑非笑:
“且不说这赐封郡主的旨意是何时下的,就算您贵为郡主,说到底还是下臣,如此欺瞒君上,知情不报,自作主张。”
“恕我直言哦,白姑娘,恃宠而骄的人,可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哦。”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那汤瑶可怜……”
被说的眼眶都有点泛红,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惶然解释,楚安听得这幼稚的想法却是越发好笑,连带目光中的阴冷都被这一笑散去不少:
“随扈君主哪来的那么多个人意志?国主不问则已,问了就只能据实禀报,否则便是欺君是大罪,也是大忌,可以求情,却绝不能欺瞒蒙蔽,纵使是放过汤瑶这一回,也只能是国主圣裁,你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
看着被几句话说的委屈至极的人,楚安心底烦躁之气愈盛,不仅仅是对着珊珊,更是隐约对着那两个尊贵至极的人。
滚热的燥气自四肢百骸溢出,体内冷热交错着,在迎面吹过的一阵微风里寒战一下,楚安面上却仍是不显,笑的讥讽又带着点点阴寒:
“主子一向宽仁,又尚在民间游历想来不会说什么,可是心里……呵……”
说到此处复又想起,若是主子早些知道,那么今日之事明明有更为体面妥帖的法子,哪怕是将汪恩伦带回相府交由主子发落,都比这般好的多。
被迫插手老臣家事,还被随扈将这事掀在面上,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汤家颜面扫地。
“哦,对了,你觉得她可怜,你看,汤瑶现在是不是更为可怜了呢?连带汤家的颜面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可,可是此事也没有别的办法……”
被人两句话说的心越来越沉,珊珊连反驳的话语都说的有些艰难,楚安终是将那一声嗤笑显露在外,冷冷道:
“你当然没有别的办法,你当主子也没有吗?你作为随扈将这件事掀出来,主子就是打了汤家的脸,懂吗?”
不等人回应,又是一声冷嗤,楚安看着人脸色愈白,反倒勾了点笑意:
“你当然不懂,不懂就少自作聪明,以免害人害己。”
自小也是被宠爱娇养着长大,哪里被人这般毫不留情的说过,害人害己这句重话一出,当即眼眶里就续了一层泪雾,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眼看人就要哭了,楚安却是无意放过,笑容里逐渐带了点阴冷:
“白姑娘,在下奉劝您一句,您最好懂些分寸,好好的抓住了圣心,不然……”
隔着朦胧的泪雾,珊珊都能看见那笑的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渗人的寒芒,心里就是一颤,楚安却是风流轻笑,展扇压在身前,温柔的似是在恋人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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