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站在布满鲜血的祭祀广场边缘, 安静的看着孟霄，眼神温和, 像故人一样问候。
面对精神正常的唐素，孟霄呆滞了几秒，随后将目光落在唐素纤细的右手上，片刻后, 他伸手握了一下唐素的手，面带疑惑地问：“你？好了？”
孟霄收回手,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唐素看着孟霄迅速收回的手, 眼神暗了一下，片刻便恢复正常，随即耸耸肩, 笑道：“是啊，不久前恢复的。”
孟霄追问：“你还记得自己之前怎么受的伤吗？”
唐素愣了愣，随即摇头道：“忘了。”
忘了？
唐素头部受了重伤, 导致灵智有损，记不得受伤之前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 就算孟霄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多问。
在唐素和孟霄打招呼的间隙, 唐云松已经转身回了高台, 临走时, 他还带走了楚七和葛胖子。
至于其他人, 他并不在意。只要楚七和葛胖子在他手上, 他就不担心葛楚两位家主不来这一趟。
岳遥远远看着唐云松的背影, 心底的猜测渐渐清晰起来。
是他，眼前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就是唐云松以鬼灵怨气催化了恶婴化灵，目的是给葛楚两家下套。
岳遥深吸了一口气，不忍再看巫蛊族人遍地陈尸的惨状。
从此刻起，她才真正明白，唐云松已经彻彻底底改变了。
也或许，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唐云松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唐云松，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可以罔顾他人的性命。他可以冒着灭世的危险引鬼灵怨气修行，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不惧酆都，不惧天道。
于他而言，他人之命，宛若蝼蚁。
虽然岳遥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孟霄还是发现了异样，他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岳遥摇摇头，“我只是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他费尽心思地算计葛楚两家，真的只是为了五令吗？他要五令有何用？是和她一个目的吗？
“如果我们能猜到他的目的，他就不是唐十七爷了。”孟霄说完，转头问唐素：“恶婴呢？”
面对孟霄如此自然的询问，唐素愣了愣，随即笑道：“什么？”
闻言，孟霄忽然笑了，他轻啧了一声，有些抱歉地看着唐素说：“没什么。”他倒是给忘了，唐清越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哪里知道什么恶婴。
可是这时，唐素却忽然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但是十七爷好像用一张符收了个什么东西。”
闻言，孟霄点点头，“这么久没见，你胆子还真一如既往的大。”
在孟霄印象中，唐清越只是一个胆子大，对灵异之事非常感兴趣的小姑娘。孟霄印象最深刻的，是几年前他要进深山执行任务的事被唐清越偶然知道了，她愣是找孟霄问了一晚上，问他这次去抓的是什么鬼，会有僵尸吗，是不是很危险，这世界的鬼分多少种，你有见过鬼吗，能不能带上我之类的。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岳遥忽然看向唐素，沉声问道：“你认识唐云松？”
面对岳遥突然的发问，不止唐素面露讶异，就连魏宁远和孟霄都有些错愕。
虽然之前唐素灵智有损，但怎么说也和他们同行多日，还一起进过月镜，现在她神智恢复了，有之前的记忆也不是什么奇事。
可还没等到唐素回答，岳遥却上前一步，盯着唐素的脸，颇有些逼迫的问道：“我的意思是，在我们认识之前，你是不是就认识唐云松了？”
闻言，唐素勾唇一笑，“我不明白岳小姐的意思。”
在孟霄印象中，唐素是知礼慎行的一个人，她很少发脾气，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但此时此刻，她这一句话，孟霄却嗅出了□□味。
孟霄正想着怎么替岳遥圆话，岳遥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唐素的不悦一般，继续说道：“唐小姐，我记得我们同行的这段时间，没人说过唐云松是十七爷，你却如此自然地喊出他的这个名号，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唐素没有犹豫地回道：“我恢复神智的时候，唐先生就在我身边，他让我叫他十七爷，有什么问题吗？”
岳遥挑眉，仍然有些怀疑：“是吗？唐云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和了？”
唐素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眯眯地望着岳遥，“也许，是岳小姐不够了解他呢？”
岳遥盯着唐素笑吟吟的脸，半晌后，收回了目光，并对身后的魏宁远道：“把周钰放了吧。”说完，一个人径直走向被楚家修士押着的沐珂。
孟霄看着岳遥的背影，朝唐素歉意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孟霄和岳遥都走后，唐素若有所思的踢了踢脚下的雪。
魏宁远为周钰松了绳，长老团的人看见了，正想上前把周钰重新抓起来，谁知他们刚想有所动作，唐素便转头扫了大长老一眼。
那一眼，极淡极浅，但大长老却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刚才唐素和孟霄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唐素显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即使如此，只要一想到高台走廊上的惨烈场景，大长老就不敢同唐素对着干。
出于对周钰打击报复的提防，魏宁远在为周钰解绑之后就火速逃离了现场。
周钰揉着酸痛的手腕，恨恨地盯着魏宁远的背影，轻啐道：“呸！魏宁远！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绑成麻花，扔进油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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