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凸出的巨大眼球,看起来苍白又恐怖。
怪异的肢体,瘦削的外形,嶙峋的表皮,浑身如夜色般漆黑。
长长的利爪垂落到膝盖,死神的外形犹如只会出现在噩梦中的狰狞怪物一般。
但此刻,这个非人的怪物,此刻看向少女的眼神里,却充斥着敬畏和狂热的崇拜。
江之岛盾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叉着纤腰,看着乖乖地把翅膀收拢回来、紧紧地贴在身上,怪脸几乎要贴到地上去的死神界
但这副表现,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少女抬起长筒靴,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死神的脸上,直接将它踹翻在地。
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做出防御的死神,一副差点被踢断脊椎的倒霉样。
“好了,你给我去好好教导一下,那个在教学楼里大量使用‘灾祸’和‘厄运’的女人。”
江之岛盾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暴虐又无情的笑容。
“那种生涩又粗糙的技巧,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啊。”
“是……我明白了!”
死神被踹的身体一歪,在地上“咕噜咕噜”地转了一圈之后,飞速地翻身跳了起来。
江之岛盾子于是又一脚踹在了死神的脸上——这一次甚至用的力气更大,直接把对方踹到了墙壁上——她才转过身去,继续欣赏诚教学园里的混乱又糟糕的场面。
……至于身为狂信徒的死神,明明什么都没做为啥还会被踹,其中的原因,他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即使没有理由,他也不会有想要问出来的意思。
失去了理性和理智,仅以别人的意志而狂热无谋地行动。
……比如这一次,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就不准备继续爬起来,而是想像条野狗一般爬着出门。
——“等一下。”
结果,江之岛盾子却在这时候,又一次发话了。
死神的动作也立刻stop。
“唔……”
少女摸着白皙光洁的下巴,不知道何时换上了单马尾+眼镜的外形。
“她好像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似乎是某人的名字?”
——监视器中显示的那位暗红色头发的少女,虽然一副已经完全被冰冷如机器般的杀戮意志操纵的样子,但从她眼神里偶尔掠过的一丝痛苦和挣扎,可以看的出来,这具少女的肉/体中,原本属于正常人类的意志,并没有被完全磨灭。
还在试图抵抗外来精神力量的侵入。
当然,江之岛盾子本来并不关系这一点。
但是,对方口中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却引起了在某方面特别敏锐的她的注意。
虽然……以人类意志的微弱抵抗,只能让她一直重复着同一个短句,无法形成真正的语言。
而毫无疑问,在此刻出现的人名,一定是已经快要彻底消散的少女精神,她心灵深处——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甚至是憧憬和崇拜着的对象。
所以,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本能地想到对方。
那个唇语的答案是……
……
“……”
不知为何,江之岛盾子的俏脸上,露出了奇怪的“咬牙切齿”般的表情。
“本大人……新的情敌吗?果然是个讨厌鬼。”
……微妙的是,大概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更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
对于其他任何人而言,江之岛盾子的言行,到底是伪装、表演、还是精神分裂,恐怕都无法知晓吧。
这种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很快,盾子小姐就想到了别的主意……
少女拥有着跳跃的想象力和卓越的行动力,并有着能将其完美重现在现实之中的天才大脑。
因而,任何在旁人看来疯狂的事态,对她来说却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咕嘿嘿……就这么做吧!”
*
“三笠小姐……!”
毒岛冴子担忧而警戒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我已经注意到了。”
三笠阿克曼面不斜视,冷淡而平静地轻声说道。
她的纤手,却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
很久很久以前,三笠就完成过挥刀十万次的训练。
当时的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试图竭尽全力去接近、去实现曾经定下的目标。
纤纤的玉手,也在这样无视寒暑的刻骨锻炼中,无数次地磨破,覆盖上层层的硬茧。
但当她真正达到“十万次挥刀”的目标之后,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心情。
很平静地便跨过那道门槛,甚至会不由地产生“不过如此”的念头。
——直到那一刻,三笠才有些恍然。
那就是,自己早已超越了曾经,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现如今,三笠已经不再进行练习挥刀如此单纯的训练。她早已远远超越了“凡人”的地步。
自从真正发掘出了体内“无双之气种子”的潜力之后,她手上的硬茧、甚至包括皮肤上的一切瑕疵,也全都消失了。
但是,那段挥刀的岁月——每天练习到双手血肉模糊,却依旧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的记忆,却如此地记忆犹新。
每一个绝世的武者,都将从这里起步。
手握着武器的安心感。
对自我的绝对信心,和雷霆万钧的下一刀——
……
当毒岛冴子看到三笠的表情之后,同样身为武家之女的她,很快理解了对方此刻的状态。
一股凝重的气机,缓缓地环绕着两人。
明明是无形的“气氛”,此刻却化作有形的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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