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说了之后，他怎么回答的？”
光王一回来说了几句，乔长天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你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那孩子本性倒是不坏……”
“你就说他怎么回答的。”
光王心里叹了口气：“他说他相信长辈们是出于一片爱护之心才做这样的决定。”
乔长天一听就跳脚：“你还说他好？他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的确，许默这回答在旁观者听了觉得正常，可谁叫乔长天实在太会意会了呢。
对乔长天来说，最重要的，最要紧的，大概就是闺女了，除此之外，其他他都能豁出去。
光王与他相交，却没有强迫他配合自己的意念，反而多宽容放纵。
乔长天也不是理智全失，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开口：“你说的对，将他打发的远远的，等上几年就好了。”
他能这般想，光王觉得也不错，暗道，若是许默真能放手，从此他便承这一份人情，多帮他帮。
议定这些琐碎，两个人说起正事：“事不宜迟，我明日进宫去。”
乔长天犹豫片刻：“到底证据不足。”
光王脸上浮现一抹讥笑：“那可是皇爷最喜欢的亲孙子，跟证据的关系不大。你以为我说了之后皇爷就不会再叫人去查了吗？”
恐怕不仅会查，还会对自己这个儿子更加讨厌。
光王已至中年，对父亲的偏心早就麻木，权势富贵也已经看淡，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就完全没有怨言了。
他的伤痛乔长天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便上前拉住他的手：“既然要进宫，不歇息好是不行的，早点歇着吧。”
光王内心挣扎半夜，将明日入宫觐见之事都一一想到。
此时万籁俱寂，多数人都沉入梦乡，然而上京人口众多，家家户户各不相同，也不是没有人同他一般百般绸缪。
苏晚晚便是其中之一。
她带着秋荷跟着谢运安入京。说实话，谢运安对她非常大方，他们进京这一路，偶尔她打扮成丫头出来侍奉茶水，听谢运安与人交谈，九成的事务都不会隐瞒她。
秋荷眼界有限，一个劲的庆幸，说“谢大人当真疼爱小姐”，这样说也算不得错，毕竟要是她们还在苏家的话，这样的事是想都不要想的。
可苏晚晚却知道，疼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理由，更深处的原因则是来自谢氏的底气。
她对旁人说话，也不会背着自己养的猫狗。
她之于他，无非是宠物。
可她并不想当这个宠物。
上京这一路，乃至进了京城，她学到了很多东西，知道了很多事情。
谢运安的赏赐除了那些极为珍贵的，大部分都被她拿出去打点，或者收买人心，或者打听消息。
这一日，秋荷从外头匆匆回来，附耳低语。
她听后沉思良久：“你说许默也进京了？不是说他的腿好不了了吗？”
秋荷道：“听说是被神医救治好了。”
看着苏晚晚面沉如水，秋荷小心翼翼的问：“姑娘，这件事要不要跟谢大人说一声啊？”
苏晚晚摇了摇头：“先不能说。对了，你还有钱吗？找人多打听打听他的消息，我有用处。”
她怕许默上京是要寻机报仇，那么她自然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秋荷胆战心惊的，害怕的道：“姑娘，谢大人回京之后已经好几日没有过来了，您要是怀个孩子，到时候也能多一份依仗。”她虽然在苏晚晚的指点下作了许多事情，但内心还是胆怯的，极度缺乏安全感，思想也局限在内宅之中，觉得女人生了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身心。
“我有孩子又如何？他的长孙今年都出生了。你说，他要是一下子死了，我能分到多少好处？怕不是叫那些恨我的立时就给弄死了？”
秋荷吓得双腿一软，满眼泪水：“姑娘，那我们怎么办？”
苏晚晚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如花的容颜，没有理会她的胆怯，脸上渐渐浮现笑容：“我才十几岁，是最好的年纪呢。”
宝臻以为自己认输之后，于连非要拿着这件事说三道四几日呢，谁知他什么也没说，性情一如既往的古怪，但不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攻击人了。
算学博士也回来授课，检查了他们这些学生的功课之后，留下了一道题目，临州闹了前段日子闹了蝗灾，乃至民不聊生，盗匪蜂蛹而起，问大家，如果朝廷赈灾，需要多少银两，多少兵马，多少粮食。
众人一时都被问住了，等博士一走，纷纷交头接耳的商议起来。
“临州在什么地方？”
“闹蝗灾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呢？”
“盗匪蜂蛹而起，是形成叛乱了吗？”
宝臻正听的众人说话，突然有所感，发现许默站在窗外，她看了看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站起来悄悄的走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
宝臻将博士的问题说了，许默问：“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宝臻摇了摇头：“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头绪。”
许默突然问：“你不是说过自己也有另一世的经历么？要是在那个世界，遇到这种事会怎样？”
他问完就发现她刚才还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其他的说不好，但只有蝗虫这个因的话，不会民不聊生，不会盗匪蜂起……”开了头之后，她的话就流利了起来，跟他讲她能记住的一些事件时国家的反应。
许默听后若有所思。
宝臻又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换成你做临州太守，你会怎么做？”
许默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摸了摸她后颈，“我可做不了太守，临州有三个寿春府大小，又临近海滨，要想平叛，何其难也，不过，若只为抚民，我倒是有一点想法了。”
他这么一说，宝臻也隐约抓住一点头绪，“临州现有多少人？”
“具体的恐怕要问户部，约么的话，几万人应该是有的。”
“几万人，那人数也不算太多，一个人按一日最低口粮算，撑到年底的话，我算算……”
她嘀咕着正要找树枝，许默就伸手递给她了，她下意识的仰头冲他一笑，阳光下，许默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甜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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