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魁,谢谢你。”徐梦柳倒了一杯热茶,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晏魁不语,手执酒杯朝她示意,仰头喝下。
徐梦柳说她打算去京城,“看这方向,你们也是回京的,对么?”
她望着晏魁,用了‘回京’一词,可见知晓晏魁住在京城。
晏魁没说他们为何去龙湖村,问道:“徐姑娘去京城找谁?”
“去我表舅家,”徐梦柳自嘲一笑:“多年不见,他们兴许认不出来我。”
付流藜低头吃菜,姑娘家独自上路,想来是要与他们同行了。
“血浓于水,到底是亲戚,会照顾好徐姑娘的。”
“便是没有他们也不怕,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徐梦柳道:“我自己开了两个铺子,足够活命。”
“如此甚好。”晏魁把自己的酒杯满上。
徐梦柳揪了揪袖口,笑问:“伯母还好么?待我安顿下来,想上门拜访。”
付流藜端起小碗喝汤,徒弟如半子,徐梦柳被晏魁的师父收留,从而认识晏魁的母亲也不奇怪。
“徐姑娘有心了,我娘清闲在家,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难为伯母还记得我,当年我又矮又瘦的……”她似乎有些懊恼。
付流藜就这么听着他俩叙旧,直到封河端着两盘素菜过来。
“徐姑娘慢用,我亲眼看着菜籽油炒的。”
“有劳了。”徐梦柳冲他一笑。
付流藜吃得差不多了,招手叫来小二,让他把封河的菜拿去热一遍,再送一桶热水到她房里来。
“你们慢慢吃,我冻着脚了,得先泡一下缓缓。”她按住晏魁的肩膀。
晏魁捏着酒杯:“夫人先行,我随后就来。”
“嗯。”管你来不来,哼。
付流藜走后,封河继续自己中断的晚餐。
他看向晏魁,低声道:“大人不怕夫人误会什么?”
封河跟着晏魁的时间不说太长,但也不短了,一眼瞧出他作风有变。
晏魁,绝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封河,知道你为何无人爱慕么?”晏魁轻轻一笑:“因为你不解风情。”
“?”封河不由把目光投往开始用餐的徐梦柳。
他看出来了,这姑娘对大人有风情。
晏魁的筷子敲在他盘子上:“我说的不是她。”
这可难为封河了,他挠头:“不明白。”
“有时候稍稍刺激,有利于人认清自己的内心。”晏魁抿唇浅笑,一副尽在掌握的从容姿态。
封河懂了,大人这是又在算计夫人呢,图谋的是那颗心、那份情。
不过,封河懂了……却又不懂。
“夫人本就是大人的,何必多此一举?”
晏魁斜他一眼:“有的人看似是你的,却非为你所有,我不喜欢这样。”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徐梦柳注意到主仆二人的私语,问道:“不方便我听么?”
“无关紧要的小事,”晏魁站起身:“徐姑娘慢用。”
他要离开,这突兀的举动叫徐梦柳有些不悦,都吃完就走,扔她一人在餐桌旁?
封河则思索着大人的盘算,他自认是个粗人,只知真心换真心,大人如此作为,也不知好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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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魁回屋时,小伙计已经把热水送来了,付流藜正坐在床畔脱鞋袜。
屋里燃了一个炭盆,凉飕飕的,增添不了多少温度。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晏魁缓步过去,看付流藜默不吭声的在那泡脚。
“夫人累了?”
“嗯。”
遭遇天气变幻、赶路骑马、又有山匪拦截,一天下来能不累么?
晏魁在她身旁坐下,“今日让你受惊了。”
付流藜扭头看他一眼:“又非因你而起。”
“护你周全本就是为夫分内之事。”
“嘴巴这么能说?”付流藜忍不住唇角翘起,没人会不喜欢听好话。
“笑了便好,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一句话,叫付流藜收敛了笑意。
她眼睛轻轻眨动,“我觉得,徐姑娘是你的桃花债。”
“这话属实冤枉,”晏魁摇摇头:“我不曾欠她任何。”
“那……是她一厢情愿?而你完全清楚。”
“那是她的事情,与我何干。”晏魁失笑。
付流藜细细凝视他的神色,怎就能够对爱慕自己的人无动于衷呢?
“罢了,你知道分寸就好,别巴巴的吊着人家小姑娘。”
“夫人这话何意?”晏魁不解:“我何时吊着她了?”
付流藜两手置于膝盖,道:“明知你已有家室,她惊讶却不生退意,这种情况下,你不该与她同行回京,最好也别让她来家里拜访。”
晏魁点头,仿佛赞同,问道:“这样是否太过不近人情?”
“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不能纵容,”付流藜面无表情的:“我毫不怀疑,给她机会,她就有所行动。”
寻常姑娘可能会觉得伏低做小是一种轻视甚至侮辱?
但徐梦柳不会,她自幼成长轨迹不同,时常在外行走,眼界比普通女子开阔。
她清楚晏魁的魅力,相识多年,也知道他的为人。
若说她自荐为妾,付流藜也不会意外的。
付流藜凭什么给她这样的机会,在已经预感的情况下,当然是赶远一点为好。
“夫人竟如此防备她?”晏魁露出些许为难的样子:“可她到了京城,于情于理都要上门拜访。”
“我防备她??”付流藜抿抿嘴:“我只是分析给你听,既然听不进去,权当我不曾开口就是。”
“说出来的话怎能当做没有,”晏魁弯了弯眼角:“夫人放心,我定为你守身如玉。”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付流藜似笑非笑:“堂堂六公主,大人都瞧不上眼,何况家里还养着个小妹妹……”
她倏地住口了。
有点懊恼自己言多必失,抬起脚丫子,不想泡了。
晏魁却不是抓住话头轻易放手的人,“什么小妹妹,你说心月?”
付流藜闭紧嘴巴不想说了。
苏心月,她本打算绝口不提。
其实也没有任何明显的证据,只是最近才隐隐有所察觉,表姑娘苏心月似乎对晏魁存了不一般的情感。
付流藜不算多么细心的人,苏心月每日在同一屋檐下,也不曾对晏魁特别对待。
一口一个哥哥,真的跟亲妹妹一样。
起初付流藜并无多想,不过偶尔出于女人的直觉,窥探到一星半点。
但说到底,她这是虚无缥缈的猜测,说出来简直等同于给未出阁姑娘家泼脏水。
“夫人?”晏魁拉住她的手腕。
付流藜挣脱开:“对不住,是我胡言乱语,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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