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城里百姓皆是喜气洋洋的,特别是家里有人参军的,能笑出花儿来。
都盼望着外出之人早日平安归来,翘首等候大军凯旋那一天。
付流藜偶尔也会为此独坐出神,晏魁要回来了,她竟然拿不准要如何面对。
初初离开之际,她是恼怒愤恨的,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怨怼不能说完全消散,却已经冷静下来,心平气和。
……之后是要怎么样呢?
忽而,付流藜接到了祝渊递来的信,七拐八拐的到她手上,打开一看,是颇为眼熟的邀约帖。
她眉间一皱,这人怎么又想起要联系她了?
帖子上并未表明出于何种缘由,地点再次定在青玉阁斜对面的小茶馆。
去与不去,付流藜犹疑。
如此过了两日,在她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第二封请帖送来了。
祝渊说他后天即将动身前往北地,过时不候。
北地?付流藜很快就猜到他为何想见她了,无非是‘多管闲事’抑或‘另有图谋’。
她决定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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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流藜换了身外出的衣裙,带上尹青出门。
先去了青玉阁例行检查,许久没来,问候一下两位宋师傅的近况。
付流藜在青玉阁转悠了两刻钟,才转身离开,径自去往小茶馆。
依旧是二楼的位置,祝渊已经在那等着了,笑嘻嘻的笃定她一定会来。
付流藜虽然跟他说开了,但对此人向来没多好的印象,因此面无表情,只往他对面一坐。
祝渊不以为意,俊朗的眉眼弯了弯:“夫人特意去了青玉阁再过来,仿佛掩人耳目似的。”
“祝公子慎言,有些词不该从你嘴里吐出来。”付流藜瞥他一眼。
什么掩人耳目,说得好像内有苟且。
“抱歉。”他不甚有诚意地耸耸肩。
烹茶的小炉子被送上来,炭火正红,壶中泉水噗噗的沸腾。
青绿色茶汤注入茶杯之中,飘散浅浅菊香,原来加了几朵菊花在茶叶里,算是与这秋季相宜。
“祝公子要去北地了,告诉我做什么?”付流藜问道。
她时间有限,实在不想与他寒暄。
恰巧,祝渊也是直来直往的人,他笑了起来:“我可以替你带话,捎带信件或者物品,还能替你侦查晏魁身边是否清静。”
“这话听着,您是专门做善事的?”付流藜挑眉。
一上来就做出喜欢‘多管闲事’的样子,她怎么能信。
再说了……“祝公子准备以何种身份替我带话呢?你要向我夫君怎么介绍自己?”
朋友关系?晏魁岂有不追问的道理。
祝渊握着折扇在手心轻敲,“夫人的疑虑我明白,想来是不屑与我友人相称了。”
付流藜不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意气相投、彼此认同才能称为友人,祝渊当然不算。
“我倒有个正当理由,”祝渊压低了嗓音,几不可闻:“祝家想给五皇子当钱袋子,如何?”
付流藜抬眼看他,后半句声音很小,就她一人听见了。
“你们不是皇商么?”
“皇商那么多,名额内也随时有替换的可能,这次我去北地运送炭火,可是争破头抢来的活。”祝渊解释道。
付流藜看一眼栏栅外的楼下,“冬天快来了。”
大军归期未定,后头的补给自然要充足,粮草柴炭衣药,缺一不可。
付流藜不禁纳闷:“祝公子变得太快了,你已经为家族前程努力奔走了?”
前不久,是谁故意把荆家得罪彻底的。
祝渊回到祝家,为的就是搅得天翻地覆,他一光脚不怕穿鞋的。
“此一时彼一时,眼看祝家要交到我手上了,总不能白白把好处往外扔。”祝渊说得颇为无奈。
付流藜本不想过问他家事,又有点好奇:“祝家老大即使不利于行,祝夫人也不甘心拱手让权吧?”
祝夫人还有一个挺厉害的娘家呢。
“老大已经是废人了。”祝渊意味不明的笑笑,没有多做补充。
付流藜狐疑,他该不会对自己亲生兄长下套了吧?
……祝渊不是良善之辈,还真有可能。
“如此,我便以茶代酒,望祝公子北地之行顺利,”付流藜执起茶杯,道:“并无其它要劳动你捎带的。”
别自作主张跑去晏魁跟前胡说八道就谢天谢地了。
付流藜没有在祝渊身上察觉敌对的不怀好意,但她确实防着这人害她。
“我不喝,”祝渊道:“虽在来之前料想到你会拒绝我好意,但我不喝。”
付流藜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站起身道:“随你。告辞了。”
“夫人留步,”祝渊喊住了她,低声道:“当初我想借你败坏祝家名声,再趁机与荆家决裂,后来……确实动了恻隐之心。”
所以他换了个人选。
付流藜微微侧身,呵呵笑道:“我要感激您么?”
说罢甩袖离开。
祝渊落后几步跟着,,“罢了,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
付流藜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传出去就要毁人清誉!
即使他自小是个外室子,一路坎坷长大,形成了这样偏激利己的性格,可冤有头债有主,当初种下孽因的是祝老爷,他不能精准点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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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馆二楼下来,付流藜很快察觉到一个视线盯在她身上。
侧目望去,一楼左侧临窗处有位锦衣中年男子坐着,目光不加掩饰,直溜溜看着她。
付流藜顿时不悦,如此无礼,亏得他一身老爷派头,光天化日敢做登徒子行径?
她不欲给自己找事,快步朝茶馆门口而去。
到了街上,把那恼人的视线甩掉,付流藜才开口:“今日当真不走运。”
平白被不相干的人扰坏心情,偏生不好发作。
尹青道:“不如买个帷帽戴上?”
大洛民风颇为开放,小娘子上街甚少戴帷帽,除了一些高门贵女,较为忌讳。
“不至于此。”付流藜摇头拒绝,戴上帷帽视野不清,走在路上太难受了。
后边的祝渊小跑着追上来了,趁着她没发火前问道:“你可知方才盯着你的人是谁?”
“有话就说。”付流藜没好气的瞪他。
“他是高衍其。”祝渊很干脆,再卖关子她要翻脸了。
“谁?”付流藜倏地停住脚步,以为自己听岔了。
“高衍其,”祝渊复述一遍:“因为家风不正,得不到重用,便做出富贵闲人的派头,注重诗文丹青,且不说德行,才学是小有名气的。”
付流藜张了张嘴巴,再缓缓合上。
高衍其,按照血缘来说,是她公爹,不过晏魁跟他断绝关系,彻彻底底人尽皆知。
现在晏家的一家之主就是晏魁,他早早做了户主,带着母亲艰难的在京城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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