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摇摇手:“本宫见多了硬骨头,掌嘴有什么用,看不见的伤才最伤人呢。”
她视线冷冷的瞥给付流藜:“将军夫人是打定主意要跟本宫对着干?承担得起后果么?”
“这话该我问娘娘才是,如何得罪了您?”付流藜一手推开刘公公,后退两步:“因为晏魁,是么。”
她用的是陈述句。
话已至此,双方实在没有遮掩的必要。
“凭你也配嫁给他?”
凤殿上下没有外人,青衿公主比去年在大将军府第一次遇见的还要肆无忌惮。
她充满了攻击性。
付流藜理解她们的张扬,面对蝼蚁一样的对手,哪里需要顾忌。
“配不配重要么?臣妇确实承担不起开罪皇后与公主的后果。”
她抬手,摘下脑袋上三品诰命的金冠,放在地上。
青衿公主不屑一笑。
付流藜身旁的嬷嬷皱眉劝道:“夫人这是何苦,莫要冲动呀!”
金冠与朝服,乃是御赐的,与命妇品级相配,这般把它拿下放地上,是请辞之意。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怎能这样轻易不要呢!
付流藜回头自嘲:“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会儿我摘下的是金冠,下次指不定是脑袋。”
皇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谁能跟她对着干?
付流藜觉得失望极了,一国之母气量狭小,意气用事。
——或者说,皇后之所以如此,全赖公主和离了,这节骨眼又是晏魁大有出息的时候,可不就巧了么?
皇后也很中意这个女婿……
付流藜对命妇的身份并无流连,没了它还省去以后面见皇后的机会,退一步海阔天空。
皇后见她如此,当即大怒:“果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蔑视皇威!你以为皇帝赐下的是什么?”
付流藜一动不动:“臣妇怎么做都是错的,娘娘只管发落便是。”
别看皇后叫嚣得厉害,实则真不敢无缘无故的处罚她,否则传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
所以才拿后宫的阴私小手段来磨搓人。
谁知道付流藜气性大,硬是把事情闹到不好收场的局面——她摘下了自己的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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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僵持着,殿外传来太监的传报:“皇上御驾——”
皇后整整裙摆,站起来下去迎接。
“恭迎皇上。”众人伏身行礼。
“都免礼吧,”皇帝一挥手,坐到上方主位,他第一时间去打量晏魁的妻子,不由一愣:“将军夫人这是怎么了?”
付流藜抬眼看向晏魁,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本皇帝是没打算见她的,多半因为时间耽误久了,晏魁一人不好前来凤殿,便由皇帝牵头。
付流藜尚未开口,皇后倒是抢先了,她笑容满面:“她初次入宫,礼数欠缺些实属正常,这孩子胆小,自个儿把金冠摘了……嬷嬷还不快给戴回去。”
“臣妇不敢。”付流藜跪下道:“宫中礼数太大了,臣妇商女出身,着实受不住。”
皇后双眸一眯,“夫人好一张利嘴,本宫瞧着没人比你更会说了。”
付流藜一低头佯装谦虚:“家母也曾这般夸赞过。”
这不是因为付流萤得出的经验么,面对这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就该把事情摊开来说,狗屁心计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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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听得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闻到那点火药味。
晏魁拱手道:“皇上,可否容许微臣询问内子两句。”
他从进入大殿起,眼睛就没离开过付流藜。
他看出来了,付流藜憋着气,却又有所顾忌,没有第一时间告状。
“可以。”
皇帝作为上位者,自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青衿公主的目光毫不遮掩,他已经猜到了。
当初公主央着他求过赐婚,皇帝稍一试探后打消念头。
一来晏魁没有尚公主的意愿,二来,比起乘龙快婿,若能得到一个能臣,显然后者更有吸引力。
皇帝意外的是,皇后居然这样沉不住气,跟个小孩过不去。
他们都是抱孙儿的岁数了,晏魁这小夫妻,可都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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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流藜觑着晏魁走到自己面前,伸手拉扯起她,不禁眼眶微红。
方才只顾着生气,这会儿才感觉委屈,强权压人,太欺负人了呀!
“我来晚了。”晏魁低声道。
付流藜一点头:“确实是来晚了!那个刘公公用手掐我……我可以撸起袖子给皇上看么?”
似乎有些不妥。
“你说什么?”晏魁猛然拔高了嗓音。
付流藜一愣,拉住他手臂:“先别声张,皇上看着呢!”
这事闹出去不好听,而且说来没多大事,鸡毛蒜皮罢了。
若斤斤计较,指不定日后皇后如何报复回来。
而且总得给皇帝保留些颜面……
付流藜顾及的事情确实很多,在她想来,自己不做诰命夫人就没事了,以后再也不踏入宫门半步。
晏魁却不同意,他面色沉着,道:“若我连妻子都护不住,任由她被阉人欺凌,做这将军还有什么意思?保家卫国不过笑话。”
皇帝背着手走过来了,“爱卿在说什么?”
付流藜拦不住,晏魁把事情禀报给皇帝,同时面朝青衿公主一拱手:“承蒙厚爱,消受不起。”
“你……我……”青衿公主憋红了脸,眼眶都是红的。
她被拒绝了一次,勉为其难挑选其他男子做驸马,经历过一遭,更加放不下晏魁了。
旁人跟他比起来,半点都不如!
现在又被拒绝第二回……
付流藜生怕皇帝会恼羞成怒,谁知他叹了口气:“委屈你们了,朕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教女无方,青衿被宠坏了。”
“父皇……”
“住口,”皇帝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你须明白,驸马属于公主,而臣子属于朕。”
这话略有点重,青衿脸色一白,跪了下来:“儿臣不敢……”
平日怎么胡闹都没关系,有些东西是后宫妇人不得沾染的,她们没资格图谋他的臣子。
皇帝自行给出去的,才是属于她们的。
“万事和为贵,看来皇后也不明白这个道理。”皇帝亲手拿起金冠,戴在付流藜头上:“朕赐下的,没人可以拿下来。”
“臣妾惶恐。”皇后跪在了青衿公主旁边,头都不敢抬。
付流藜大出所料,一时间有些怔愣,还是在晏魁的提醒下,才叩拜皇恩。
大洛皇帝,是个讲道理的人。
千万别以为万人之上就能为所欲为,相反,他要考虑的方方面面更多。
皇后负责与命妇外交,这点没做好,皇帝若是偏帮自己人,必然叫臣子心寒。
君若不明理,善臣远离,小人捧脚,朝堂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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