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萤在针灸下缓缓清醒,没什么大事,不过半个月来车马劳顿,累着了。
体弱之人气短,不宜出远门,最好待着静养。
周泽方听着羊大夫的话,道:“内子这些年一直在静养,并无成效。”
“看出来了,”羊大夫捏着胡须:“静过头便把人养废了,所以更弱。”
依然是那张瘦长的肖似羊脸的大夫,长相叫人忍俊不禁,他一如既往的毫不在意,认真对待病患。
养废一说,付流藜深以为然。
自幼秦氏把付流萤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怕她摔了冷了,不许轻举妄动。
而流萤在大病几次之后也学乖了,当真非常娴静。
不调皮不玩水不爬树,只弄那些小心眼,或许这是她唯一的乐趣?
付流藜时隔多年,再次心疼起妹妹了,原本她被惹恼后,已经心疼不起来了。
“望羊大夫告知,我妹妹该如何是好?”付流藜问道。
“先补气。”羊大夫提笔,开了一副方子。
不仅仅是吃药,还搭配了一套吐纳方法,等付流萤适应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羊大夫道:“先试三个月,见效后再来寻我。”
付流萤也知道自己这身子,看一次是没法治愈的,当即细声细气道:“我出门极其不易,大夫可否入京一趟?”
“不能。”羊大夫不假思索的拒绝。
很多人想请他去,可他哪也不去。
“若是不方便,可在龙湖村住着。”
龙湖村能有如今的规模,全赖求医的患者与家属众多。
其中患了慢病的人,养个一两年并不稀奇,期间需要定期诊脉,只能住在村里。
像付流萤这类不足之症,羊大夫也不能确保她一定能好。
若是她听从大夫叮嘱,坚持养气,而后运动,便可逐渐好转。
说来简单,实则非常耗费时间与意志力。
周泽方当即不同意:“我不可能待在这里。”
羊大夫也不意外:“见效后来寻我便是。”
他们打算怎样安排,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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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付流萤,把人请出去候着,轮到付流藜了。
羊大夫不记得付流藜,但是对晏魁有印象。
“你是那个会针灸的英俊公子。”他道。
付流藜回头瞥一眼,果然好看的人走到哪都有存在感,就连老大夫也不例外。
晏魁拱手见礼,道:“又来劳烦大夫了。”
说着把付流藜冬日坠湖小产说一遍,把羊大夫听得眉头紧皱。
“胡闹,胡闹!”
他摇头晃脑,伸手给付流藜把脉,道:“再健壮的人,经此一遭也难免元气大损,冬日冰水稍有不慎便致命。”
羊大夫抬起眼睛,瞪视付流藜,“为人母怎就这般粗心大意?”
被瞪的人无奈摸摸鼻子:“意外……”
她也不好跟人掰扯家丑,苏心月送去庄子一年了都。
事已至此,是要看如何调理。
羊大夫把脉的时间略长了点,良久,他才提笔写药方。
“药浴不管用了,以熏蒸之法,七日一次。补药得吃,起先十天一副,半年后间隔期改为一个月。”
“熏蒸?”付流藜不懂,问道:“难么?”
“不难,就是费柴火。”
所谓熏蒸,便是煮开的药汁蒸腾而起的水汽。
需要一个空间狭小密闭的浴室,内设灶台,把灶门留在室外,以免屋里烟熏火燎,蒸气尚未出来人就被呛死了。
室外灶门烧柴,室内大锅煮药,直到蒸气填满整个浴室为止。
付流藜在里头熏着,感觉头晕便要离开,切莫晕倒在里面。
听上去果然很简单——也确实费柴火。
付流藜拿了药方回去,计划着要在哪里隔出一块浴室比较妥当。现今的将军府很大很漂亮,随意折腾怪舍不得的……
“不过改动一间小屋子,有什么舍不得?”晏魁捏她鼻尖:“家里随便折腾。”
“动灶台呢,得先问过灶王爷,以免破坏风水。”
“谁教你神神叨叨的,”晏魁一点她额头:“举国驱逐方士,不可听信神棍胡说。”
付流藜摆手:“不是信这个,讨个好兆头罢了。”
小老百姓不就这样么?要说多么虔诚迷信,还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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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流藜姐妹二人看病开药倒是利索,一天之内全搞定了。不过他们还不能启程回去。
付流萤得歇几天,喝药吐纳学会养气,身体好转才能上路。
周泽方估摸了下时间,他们可以赶在过年前回去,来时用去半个多月,回去一个月尽够了。
没人催促,付流藜趁此机会,与晏魁一道走街串巷,搜罗了不少新鲜玩意。
正好带回去做新年礼物,送给哥嫂小外甥。
外地不如京城繁华,再次面对这形形色/色的面孔,付流藜又想起当初自己的意图。
“晏魁,”她回头问他:“我可以再开书肆么?不弄其它的,面向女子开放。”
也不选京城,免得天子脚下树大招风,那些文人书生可喜欢抨击时事了。
书肆开在外地,付流藜藏着不露面,没人知道老板是谁,岂不正好。
若是有人骂或者抵触,那她也不知晓,反正没指望它盈利赚钱。
“想做就做吧,不必担忧会连累我。”晏魁说道。
“不会么?跟大多数人对着干,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付流藜叹口气:“共济书斋我犹犹豫豫,不敢说干就干,顾忌许多。”
最终还是没能成行。
虽然她差一点点就那么做了。
然而试探着,又缩回脚步。
现在看来,京城之外,可能更需要这种书肆。
有可能付流藜做的是无用功,因为没人教导,那些姑娘空有学习的心思,也不认识字,根本看不了书。
“明年如何?我可以派人协助你。”晏魁拿起一个面具,对比她的脸。
付流藜戴上面具,笑了:“我们才搬家,正缺钱呢,你真的同意给一笔银子让我挥霍?”
书籍不便宜的。
“这是好事,比起那些夫人小姐投香油放生,有意义的多,我找不到理由阻止你。”
晏魁买了两个脸谱,自己戴上,然后叫付流藜把它亲手摘下来。
付流藜依他所言,配合的把他刚戴上的面具拿下。
他浅笑嫣然:“你摘下了我的脸谱,我看得更清楚了。”
“啊?”
“我想成为人上人,手里握着荣华与权力,”晏魁抱住她,低语:“后来却发现,我手中的东西,有其它许多用处。”
付流藜拍打他手背,“在大街上呢,你矜持一点……”
“已经很矜持了,我在说正经事哦……”晏魁不肯撒手。
卖脸谱小扇的摊主会心一笑,这对恩爱的新婚小夫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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