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为了儿孙，还能撑一撑。”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儿孙，都在硬撑着。”
俩亲家牵着手坐在大炕上，韩大太太韩二太太上前拜见了老夫人，老夫人说询问了几句后俩人坐回到下手的玫瑰椅上。
管嬷嬷带着红棉红丽上了茶水点心后，退了出去。
这时，韩氏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娘，您怎么过来了？”
韩老夫人握住韩氏的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过来。”
韩氏扑进韩老夫人怀里哭了起来。
老夫人眉眼落下去，儿子出了这种事，她这个做母亲的脸上无光。
韩大太太和韩二太太也拿着帕子抹着眼睛。
韩氏哭了一会儿后，收住哭声，给老夫人道了歉，“母亲，对不起，儿媳失态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是老身没有教导好老二，连累了你和孩子们，这会子，你母亲和两位嫂嫂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和你母亲和两位嫂嫂说，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老身都不会怪怨你的。”
韩氏又哭了起来。
韩老夫人拍拍韩氏，“不哭了，事情已经出了，圣旨也已经下了，改不了的事实摆在眼前，就如你婆婆说地，你想要怎么做，说出来大家参详。”
韩氏哭道，“我能怎么做，不说皓儿玮儿，单就霆哥儿还这么小，我、我怎么能离开他？”
“没有人让你离开霆哥儿。”
韩氏抬眸看着韩老夫人，“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韩老夫人问道，“圣旨上可有说，姑爷离京，家眷必须随行？”
韩氏摇摇头，“那倒没有。”
“既然圣旨上没有说家眷必须随行，那你和孩子们就不必跟着姑爷出京，就待在京城里。”
话落下，韩老夫人看着老夫人，“亲家，我没有想过让俩个孩子和离，当然，如果我女儿不跟着姑爷离京，姑爷要和离，那就和离，但孩子还小，还请亲家让霆哥儿跟着她的亲娘。
如果姑爷默许，亲家不嫌弃，那我女儿就还是你们顾家妇，老夫人若是还肯给我女儿一个容身之地，我韩家感激不尽。若是不愿意，我带女儿和外孙回韩家去。”
老夫人看着韩老夫人，“我刚才就说了，无论老二媳妇怎么做，我不会怪怨她，和离也好，析产别居也好，依旧还是我顾家妇也好，我都会接受。”
“母亲。”
韩氏跪在了老夫人脚下，泪流满面。
老夫人握住韩氏的手，眸子里也盈满了泪水，“和你娘，还有俩位嫂嫂去木槿苑，好好商量一下，或者，你回韩家去，先静一静心思，女人做出抉择来，不容易的。”
韩氏哭着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家人离开了慈晖院。
见老夫人脸色黑沉，顾瑾茜着急道，“祖母，您的身体现在不只是您一个人的，是茜儿的，晔哥儿的，我们姐弟俩不能没有祖母在，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
“茜姐儿，不要害怕，祖母没事，你二叔那个孽障还影响不到我。”
顾瑾茜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若是祖母这个时刻撑不住了，那国公府还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管嬷嬷进来，低声道，“老夫人，二姑娘，云家来报丧，云姑娘、殁了。”
老夫人眉宇锁了下，随后叹息了一声，“这孩子，还这般年轻……”
顾瑾茜没有说话。
老夫人吩咐管嬷嬷，“你和顾涛亲自去一趟，丧仪按照最大的规矩安排。”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
顾瑾茜没有告诉老夫人真相，一则是为了全云家的面子，二则也是不想以后见面尴尬，尽管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多了。
甚至能不来就不来了。
素心进来禀告道，“娘娘，镇北侯沈大姑娘在府门外，想要见娘娘一面。”
“府门外见面？是说不进来？”
“是，娘娘，沈大姑娘说就在马车上说会子话。”
“那你去吧。”老夫人道。
“那我去看看沈姐姐有什么事，祖母您歇息一会儿吧。”
出了侧门，就见挂着镇北侯徽标的马车停在对面，顾瑾茜快步出去，上了马车上。
沈清雅一见顾瑾茜，眼泪扑簌簌地就落下来，“茜儿妹妹，你可还好？”
“沈姐姐，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顾瑾茜就也流下泪来，“沈姐姐你也清减了不少，你要保重身体才行，就是为沈家祖母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你放心，我省得。”
俩人拿出帕子互相给对方抹去眼泪，顾瑾茜又道，“沈姐姐不用进宫再好不过了，这样，沈家祖母就有人陪伴了，老人最怕孤零零一个人了。”
沈清雅点点头，“茜儿妹妹说地对，祖母现在一刻也离不得我了。”
“那你外祖母那边，还去找你吗？”
“前些日子又连着去了两次，被我祖母亲自出去狠狠骂了一顿，还说要是再来折腾我，就去告诉太后娘娘，外祖母这才不敢再去了。”
顾瑾茜长叹一声，“她始终是你的外祖母，若是她真的舍出那张脸皮来去闹腾你，你也躲不开。”
“是呀，真的是太心烦了，好在有不进宫这件喜事，算是安慰了我和祖母。”
顾瑾茜握住沈清雅的手，“正好能够陪着我。不过你已经十六岁了，到了该是议亲的年龄了，沈家祖母可有看中的人选？”
“这几日倒是一直在念叨这件事，不过，我自己其实宁愿在侯府里做一辈子老姑娘，照顾祖母到百年之后。若是嫂子能容得下我，那我就在侯府直到最后，若是嫂子她容不下我，我就在祖母的这个庄子里过日子，自由自在，不去看公公婆婆小姑子的脸色，不去去装大度贤良，接受丈夫的小妾通房，庶子庶女。”
顾瑾茜也道，“其实我也不想进宫去，我也宁愿皇上忘记我，也就不用进宫和那些女人争风吃醋了。皇上再宠爱我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要宣别的女子一起进宫，只要有名份在，就会有变数在。
皇上不可能废去选秀，哪怕就是选几个，也还要选，看着娇娇嫩嫩的小美人，再去看我这个年华不再的黄脸婆，皇上还能宠爱我？我真的不敢有这么大的自信心。”
沈清雅笑了，“茜儿妹妹，你这满满的都是老坛陈醋，皇上怕是已经闻到了。”
“我可没有说错。”
顾瑾茜瘪瘪嘴，随后又道，“也不知道他的那副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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