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冷白的灯光氲在霍深深温静的脸上，有几分凉意，仿佛眼里也被牵连到变得没什么温度。
在听完祁韵的话之后，霍深深退后一步，不想被她触碰。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程恪出事后，祁韵把电话打到她那里的举动让她疑惑。
可她当时没工夫想那么多。
她喝了酒不能开车，正好秦致在。
来的路上她给程恪家里打了电话，大院离这家医院更近一点，所以他们差不多是同时到的。
程恪出事，网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就算她不打电话给程家，他们也会知道。更何况，她没有不告诉他家里人的原因。
反倒是祁韵，见她们来了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祁韵看了一眼程妈妈，对霍深深说：“我是怕他们担心。”
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霍深深懒得去理她。
她转过身，“阿姨，先坐下等会儿吧。”
……
程恪妈妈叫应昭，一直以来她对程恪都是处于一个放养的状态，程恪要做什么她基本上不会过问。
今晚程恪回了趟大院，吃过晚饭后母子两个人在客厅看《第三人生》重播的预告片。后来程恪就坐在旁边打了通电话，说什么接人什么听话，听的应昭女士眼睛看着电视注意力却全部贴在他身上。
等他挂了电话之后，客厅又恢复了之前全是电视机的动静。
应昭女士等了又等，在这种事情上到底是没有自己儿子沉得住气。
过了十几分钟，预告片进入广告，她状似不经意的问：“接女朋友啊？”
“嗯。”
“隔壁的深崽？”
不知道是什么习惯，大概是想要个女儿最后生出来一个儿子，儿子又从小到大身后跟着一群小崽子，霍深深这个小姑娘在应昭心里就显得格外不一样。用她自己的话讲，就是一堆牛粪里顽强生长出一朵鲜花，要好好护着。
一提起来就深崽深崽崽崽崽崽的喊，这待遇除了程恪刚生下来有，就再也没有过，不知道的还以为程恪不是她亲儿子。
程恪听习惯了，面不改色的应她，“嗯。”
“哦，那自己注意一点。”
又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程恪的手机响了。
他看着，却没接。
自动挂断之后，没过半分钟又打过来。
应昭问他：“谁的电话？”
“祁韵。”
“为什么不接？”
“我让霍西泽把她调到丽泽去了，打电话估计是为了这事儿。”
应昭知道一直以来祁韵都是他的经纪人，虽然偏向于挂名，但那也是。
突然把人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又看他这幅态度，应昭知道应该是祁韵做了什么事。
她没问，只说：“人都要调走了，你就接起来听听。”
不得不说，程恪的性格，一半是自己形成，一半是随了应昭女士。
大概是觉得吵，程恪接了。
祁韵在电话里说她明天的飞机要离开京城了，有些话想见面说说。
程恪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她又说了个地址，就在离大院不远的地方，要等到他去为止。
一旁的应昭女士听完，等通话结束之后，又道：“等会你去接人应该要路过那。”
“嗯。”程恪收起手机起身，“我先走了。”
因为晚上回大院来，程恪没让小凌跟着，这边别人一般跟不到。
那些人跟的是祁韵，好巧不巧真的让他们等到程恪的出现。
后面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
祁韵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面色苍白如纸。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是她非要约程恪出来见面才发生了意外，可有私生跟着的事情她也不知情。
纠结着，她一直也没有说什么。
对面坐着的霍深深除了最开始来时看过她，之后就再没有看她。
应昭接电话去了，不要他们跟着。秦致坐在长椅另一头，沉着脸不说话。
气氛很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霍深深都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未动。
微垂着脑袋，看似是在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其实是在出神。
明明喝了不少的酒，在秦庄那会儿已经有点晕了，现在却无比的清醒。
她的肩膀好酸，脑袋好沉，却不想动一下。
就算网上关于这次事情的报道有好多，但她一个都没打开看。
这些东西，都没有她亲自见到程恪能让她安心。
霍深深弯下腰捂住脸。
半个小时后，霍善生带着护士从病房里出来。
迎上霍深深的眼神，他声音轻缓，带着安抚的作用，“等下就可以进去了，没什么事，别担心。”
他是骨科医生，程恪左腿骨折，其他只是一些擦伤，的确算不上严重。
严重的只是这件事的性质而已。
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霍深深让应昭和秦致先进去，至于祁韵，她没有理她。
“哥，他好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好养着一般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
霍善生扶了扶眼镜，“不过我有个建议。”
霍深深瞬间紧张起来，“什么？”
“虽然这里闲杂人等进不来，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近还是不要来看他。”
他一本正经的说完，霍深深也认真的听到最后，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明显是在故意打趣她。
霍深深皱了皱眉，“哥……”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看情况你进出医院的确要注意点，”霍善生忍住想揉她脑袋的想法，看看自己的手，温柔的笑道：“跟我过来给他拿点药吧。”
本来霍深深急着想进病房看看，但听自己哥哥这么说，先放弃了这个念头。
算了，阿姨和秦致还在里面，她可以放下心等会再去看。
十几分钟后，霍深深拎着一小袋药回到病房门口，只有秦致一个人在。
她往他身后看了看，“阿姨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秦致顺势站起身，“阿姨看程哥没什么事先回去了，说明天再过来。祁韵的话，她进去跟程哥说了几句话，没多久就脸色很差的走了。至于我，阿姨让我留下来送你回去。”
“啊？可是我还没看到他呢。”
“阿姨说……”秦致摸摸后脑勺，“程哥又没事什么时候都能来看，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看看就行了。”
霍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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