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觉被她的语气逗笑，复又像是想到点什么，唇畔的笑意被压下几分，“以后好了，我跟他们撇清了。”
“是吗？”
房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江宴面色不虞的走进来。
想必是听见了杜星觉刚才说的话。
霍深深看了一眼杜星觉，对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多问。
倒是江宴问完，反而对霍深深道：“慕念导致的这场意外，我会让她自己解决好再来向你道歉。”
“怎么能叫做意外？”霍深深眼里布着讽刺，“慕小姐阴阳怪气说那些话煽风点火，不就是想看到今天的场面吗？如果不是我，可能就会发生在星觉身上。慕小姐要来道歉，也不该只对我一个人说。”
她的语气不重，甚至算得上是慢条斯理，但就是有一种不允许拒绝的意思。
江宴怎么说也多多少少了解她的性格。
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话里这个意思。
“我只是顺带告诉你，具体怎么办等她来了你再告诉她吧。”
“别，我可不想跟她商量。”
霍深深移开视线，“那就麻烦你再帮我转告一下，希望慕小姐做事干净利落一点，不要拖拖拉拉磨磨唧唧。要来道歉，就把该说的说好，说完就立刻走。我很不舒服，没心思跟她说废话。”
气氛僵持住，霍深深也不在意。
她该说的都说了。
扯扯被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和星觉还要话要说。”
江宴沉默片刻，提步走的时候忽然又停下。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女人身上。
她的模样和气质永远不会让她成为会被人忽略的那种人，但她就是能一言不发的当一个透明人。
从他进来开始，她没有一秒钟是注意他的。
仿佛在这个房间里，只是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在说的，也都和她没关系。
可他进来的前一秒，她还在说着跟他撇清关系的话。
她说的撇清，就是这么快吗？
“杜星觉，分割财产的事还没有谈好。”
沙发上低头认真看自己指甲的女人连头也没抬，“离婚的时候说过了，我净身出户。”
“杜星觉！”
“怎么，你硬要给我财产吗？”杜星觉缓慢的眨眨眼，“如果你非要给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是知道我的账户吗？应该还能用，你看着给吧。”
有时候，惹怒一个人，未必要争锋相对。
江宴想，杜星觉用这么冷淡甚至算得上无辜的语气说话，也一样能达到那个效果。
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在喉间滚了滚压制住，转了话锋，“你的喜欢挺廉价的。”
“如果你非要跟我说这些，那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喜欢的是二十岁时的江宴，如果廉价，那当年的你也就这些嘛。”
杜星觉面带笑意，一字一句却像刀子一样剜在人的心上，“所以现在来讲，你也没资格评价我。”
……
一通电话，杜星觉不得不先离开。
和霍深深打过招呼，杜星觉直接从江宴身边经过。
人走之后，病房里许久没有动静。
最后还是霍深深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过自己的吧。”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霍深深跟杜星觉认识这么多年，基本上可以说是从杜星觉的性格建立成熟时就已经认识了。
所以她很了解。
杜星觉说没有关系了，那就是不会再有牵连；她说不爱，就是不爱了。
没有余地。
*
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霍深深就待在医院里，一天天很悠闲。
就是中间有一次秦致和盛钰过来的时候，提了下那个推她的人。
不是记者，不是不小心，是粉丝混在里面专门看准了她故意动手推的。
后来调监控找到人才知道的，是周起的粉丝。审讯的时候交代了，她一直认为是因为霍深深导致周起被封杀退圈，所以预谋很久了。这次知道霍深深也在，抱着碰运气的心理也来了，正好就被碰上。
为这事，程恪一点都没犹豫的把人丢警局里去，管她有什么关系，该追究的责任一点也不许少。
秦致还说，程恪差点直接公开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都是听秦致说的，霍深深觉着里面可能有夸大的成分。
程恪每天来看她的时候，她也没有问。
住了几天院，程恪基本上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陪她。
今天副导演和编剧来找她商量电影的事，商讨完时间还早，霍深深寻思着洗个头。
自己小心翼翼的洗了挺长时间，结果吹头发的时候差点给自己累死。
她头发算是很长的，又很多，吹风机的风率比较小，她吹了好久都打呵欠了还只是个半干。
霍深深梳好头发仔细的看了看，最后想想去借了把剪刀，站在镜子前咬咬牙把头发剪了。
剪的很短，连肩膀都没挨着。
她发质很好，又黑又直，但毕竟是自己剪的，不怎么整齐。
又琢磨一会，实在是自己没办法再弄了，霍深深就索性这么放着了。
十几分钟后程恪照常带了晚饭过来。
一开门见她头发少了这么多，当下眉心拧起。
“头发怎么回事？”
霍深深正靠在床头看书，看的正入迷的时候，听见他说话抬起手摸摸发梢，“没怎么啊，我给剪了。”
程恪把餐盒往柜子上一放，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抬头，“我就是问你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
她脸小，皮肤又是冷白色，剪了头发也不会丑，反而给人感觉又小了不少。
“下午洗了头发感觉头发太长了不好打理，而且我后脑勺伤口旁边的头发本来就剪掉不少了，我就索性给剪短了。”
霍深深又摸了摸头发，看着男人的脸，不确定的开口，“很不好看吗？”
这哪是重点。
程恪把她手里的书做了标记收起来，“没有不好看。”
“那你是不喜欢我短头发？”
“我也没这个意思。”
程恪避开她后脑处的伤口，顺顺她的头发，在手指间蹭了下，“我就是没想到。”
从小到大霍深深都没剪过这么短的头发，在程恪眼里始终都是留着柔软长发的小公主。
现在这样，只是忽然让他有一种自己哄骗了小姑娘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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