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刀]忒修斯之船（上）
访谈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聚集在大屏幕下的人们叹息一声，鱼群般散去，在十字路口分散, 重新回归同类的海洋中。
南希揉揉发酸的后颈, 藏起嘴角笑意。她故意清清嗓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模样，脚下步伐却轻快不少。
她在脑海里戳系统：“统统, 选择方式二的话, 我最多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五年对吧？”
系统欲言又止, 但最后还是老实回答：【是的，宿主。】
它犹豫片刻, 试图诱.惑南希：【宿主真的要在这里待到时限结束吗？不如我们赶紧前往下一个世界, 还有好多反派等着我们攻略呢！集齐一万分就能回家了啊！】
它都急不可待要和自己的同行们分享它家宿主的牛逼了，可这条咸鱼宿主，怎么这么不争气！
“回家？我家在天水公寓啊。”南希故意逗它。
看着统统和吃不上肉的小柯基铜铜一般，又委屈又愤怒，偏偏又咬不到人，只能跺着脚卖萌的样子, 南希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你可是系统诶，又不会老又不会死，对于你这样有着永恒岁月的非生命体来说，五年时间一晃而过。我保证，以后每个世界都拿到满分，让你开心, 好不好？”
南希打一棒子, 又给它一个甜枣哄它。
【……拿满分又不是只有我开心, 宿主你也会得到好处的！】
系统不忿：【我都向上面提交申请了, 只要宿主这一次还能获得满分成就，主神就会给我的系统升级！以后宿主会有更多进入福利世界的机会。】
“福利世界？”南希还是第一次从系统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汇，甚是好奇。
她拦下计程车，报出海滨别墅区的地名。等安稳坐上后座，便在脑海中询问起来。
【嗯！福利世界是和惩罚世界相对应的，宿主还记得本世界最开始投放的特殊物品线香吧，这就是福利的一种，宿主在福利世界中，有机会获取最少一件特殊物品！】
对比系统的激动，南希却显得有些平淡。
她摩挲着唇，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学会毛泰久的小习惯了。
抿唇一笑，她擦去手指上的口红印：“我要那些特殊物品有什么用？还没有泰久送我的无限奶茶卡用起来方便。”
“啊，我离开的时候，能把奶茶卡带走吗？”
她目前经历的两个世界中，“林里”是共通的，那如果自己在五年时间里，资助奶茶店，让它名满全球，分店散布世界各地……
一想到之后每个世界都能屯屯屯的喝到饱，南希就觉得心跳加速。
猫眼闪烁着名为激动的光芒，将她原本就绝美的容颜点缀得更加娇艳。
什么集齐一万分回家？不要了。
家里有无限续杯的免费奶茶吗？
【……宿主，你清醒一点。】
系统简直无语。
这届宿主怎么这么难带！
骚操作一茬接一茬的！想法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吓得它差点死机。
【宿主赶紧绝了这个心思。从小世界带物品出去是绝对的禁.忌！主神为了杜绝宿主们起歪心思，特别做出一项规定，无论宿主从小世界带走任何物品，都将扣光宿主累积的所有积分。】
它声音极其严肃，就像是教导主任再向学生宣读逃课的严重性。
【听清楚，是“累积的”“所有”积分！不管是在新手世界获取的五十分，还是这个世界的一百分，会因为一张奶茶卡全部被扣光！值得吗！】
“哦……”南希叹息。
果然，这个系统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人生不能获取免费奶茶还有什么意思。南希开始琢磨，要不从毛泰久那里挖点零花钱，让盘石教会顺便经营奶茶业务，自己以后就靠脸刷奶茶？
还是直接让盘石教会免费为贫苦人群供应奶茶？
系统：【……】
南希的思路一直飞向宇宙边缘。
计程车也一路奔向成云市边缘，海滨别墅区近在眼前。
南希没带化妆镜，但她有自己独特的测试颜值小技巧。付款时，她故意冲司机展颜一笑，看着对方瞬间泛红的脸颊，和手足无措的痴迷模样，南希心里有了谱。
撩拨头发，又收拾因久坐而产生褶皱的裙摆，快步走向那座记忆中的建筑。
曾经熟悉的教堂不复存在，如今坐落在那儿的，是一栋陌生的豪华别墅。
只是这份陌生，却因为里面住着的人，而多了一丝亲切。
南希刚扣响门，正期待着重逢，系统冷不丁在她脑海中蹦出一句：
【宿主，你听过忒修斯之船吗？】
南希当然知道。
忒修斯之船亦称为忒修斯悖论，是一种有关身份更替的悖论。[注一]
它讲述的是，只要船上有一块木板腐朽了，就会立即被替换，直到每一块模板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
那这艘全新打造的船，仍旧是忒修斯之船吗？还是一艘崭新的船？
扣响门扉的手顿在空中，纤细手腕几不可见地颤抖着。就连虚握的拳也渐渐攥紧。
系统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继续说道：
【我刚刚翻阅了最新的资料，毛泰久的父亲毛基范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因为证据确凿的罪行锒铛入狱，前不久才刑满释放，成了个毫无野心的富家翁。他的母亲反倒因为治疗和调养活了下来，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基本不记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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