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
门推开，青砚疾步进来，躬身道，“回王爷，青书前日回去看望他老子娘去了，还不曾回府来。”
青书的老子是靖王之前的长随，五年前退养在家，他唯一的儿子青书接替了他，来书房伺候靖王笔墨。
靖王这才想起来，前日青书来和他告假的事，这几天他心情不好，好多事都忘却的很。
青砚想了想，还是张口说了出来，“王爷，半个时辰前，娘娘跟前的七喜姑姑来书房找您了，见您不在，留下话走了，说，等王爷您回府来，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娘娘。”
王妃？靖王这才想起来，他已有两日不曾去过后院看过王妃了。
靖王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书房，朝后院走去。
可才刚走了十几步，倏地，脑海里就又浮现出鲁大海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一日他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脸色再次黑沉。
跟随在身后的青砚见靖王这样，就又知道，王爷怕是又不去了，他心里一直在纳闷，王爷这是怎么啦？
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怕是整个大秦也无人不晓，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娶了媳妇后也对媳妇疼爱如宝，不敢偷三偷四的，生怕被王爷知晓后厌弃了他们，到时候撵出王府去。
那可就苦了。
可自从王妃病重后，起先王爷还去病床前侍疾，王妃推脱了几次后，竟就慢慢少去了，直到前日开始竟然一次都不去了。
家去后，媳妇儿还问他，王爷最近怎么啦？在忙什么？怎么都不去看望王妃了？
可他哪里知晓王爷怎么啦，又为何不去看望王妃？
别看他也是王爷的长随，可王爷最信重的是青书，王爷的很多事都是青书去办理的，他就是个书房跑腿做杂事的。
这青书不在了，王爷嘴里喊叫的还是青书。
果然，王爷沉声道，“本王要出去一下，你去告诉七喜，本王明日一早去陪王妃用早膳。”
青砚心里摇摇头，可嘴里却连忙道，“是，王爷，奴才这就去知会七喜姑姑去，王妃听了定会欢喜的。”
靖王脸色一僵，继续大步朝着外面走，脚下的步子却是有些凌乱，不过一会儿后，靖王就恢复如常神情。
此时虽不到宵禁时间，但承御坊一向在夜晚时，静寂无声。
靖王策马朝着承御坊西边奔去。
靖王并不知道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黑影人，一直跟着靖王去了靠近六部衙门的一座茶肆后门。
敲开门，靖王进去，里面的小厮接过靖王手里的马缰绳，把马前牵了进去，关上了后门。
慈宁宫。
张太后梳洗更衣后，扶着孙姑姑的手臂进了寝殿，瞧见灯光下拔步床边暗处那一抹高高的黑影时，身子一颤，差点跌倒。
幸亏孙姑姑眼疾手快，双手用劲扶住了太后，这才免去这一摔。
“退下。”暗处那黑影厉声道。
孙姑姑也是一颤，她明显觉察到太后扶着她的手臂在颤抖，可又能如何，张太后闭了下眼，睁开后，低声道，“你下去吧。”
孙姑姑福了一福，后退几步，才又转身快步离开了寝宫。
站在门口，把守门的太监和宫女们也都遣散下去，就她一人守候在外间小榻上，今晚太后又不能安眠了。
她得陪着了。
寝宫内，张太后步履艰难地走过去，对着黑影道，“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张太后心里慌乱了下，马上又镇定下来，声音轻缓道，“璇儿何时欺骗过霁哥哥你？”
“不要再如此唤本王，本王已经知晓了全部，因为，本王见到了鲁大海。”
“皇儿奶娘的那个儿子？你宁愿去信一个奴才的话，也不信一直把你放在心里的璇儿？”
张太后的声音里带着凄婉哀怜，神情楚楚，眸子里梨花带雨。
“张雨璇，不要再欺骗本王，那于氏是不喜欢鲁大海，可她却对她的男人掏心掏肺，所以告诉了他男人，他男人告诉了鲁大海。”
张太后身子趔趄了下，随后就也不再装那个楚楚可怜，恢复她这十来年太后的威严，走回到贵妃榻边斜躺上去。
“既然知道，本宫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是，本宫是欺骗你说，皇帝是你的亲生儿子，诳你帮着做了这皇帝。难道本宫的皇儿做不得吗？本宫的儿子做了这皇帝，难道对你不好吗？
你的王妃是本宫的表妹，本宫和表妹情同亲姐妹，难道不比别的皇子做皇帝更加有利于你靖王府吗？这些年来，本宫名誉上是你的小嫂子，可实际上却是你的女人，难道还对不起你吗？
在你上了本宫的床榻那一刻，你就已经背叛你的皇兄，本宫的皇儿是不是你的亲生子有何区别吗？你爱慕本宫，本宫也是爱慕你的，如果不是你父皇乱点鸳鸯，把本宫赐给你皇兄，本宫才是靖王妃。
本宫才是那个令大秦女人羡慕嫉妒的靖王妃，而不是每日都守空房红颜逐渐老去的可悲女人。你此刻跑来本宫这里说这些真的假的，有意义吗？如果你是恨着本宫，那好，那你杀了本宫好了。”
靖王府，清音殿寝宫里，七喜姑姑泪流满面，“王妃，奴婢求求您，这药吃下去，就再也无回转余地了。”
“不过就是早死几天罢了，为了这一天，青书已经死了，本王妃要是不吃这药，岂不是青书白死了。”
王妃言罢，把药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一刻钟后，身子有了力气，“扶我起身，梳洗更衣。”
靖王回来在大书房见到的就是虽脸色依旧惨白，但还是精神饱满的靖王妃，震愕不已，“王妃你、你好了？”
靖王妃却看着靖王爷，淡淡一声，“王爷去见表姐了吧？”
靖王瞬息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靖王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讪讪道，“有件事情需要太后知晓，这才进宫了一下，是皇上陪同的。”
“是吗？”靖王妃淡然一笑，“王爷，青书死了。”
靖王爷再次震愕地看着靖王妃，“青书死了？他不是回去看他老子娘去了？怎么会死？”
“因为他背叛了王爷你，所以他以命抵了。”
“背叛？王妃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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