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对慈宁宫再熟悉不过了，牵着萧云的手在各处有阴影的地方穿行，听见声响，便就停下来，躲起来。
“我有些不明白你做此事的意义，”萧云道，“便是事情发生了，太后和皇帝绝对会压下来，连慈宁宫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传入市井中。”
秦昱眼眸一眯，冷寒瞬息散发出来，“我没打算传入市井中，我父皇的尊严和脸面也不允许我把这件事情传入市井中，我这样做两个目的，一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品尝一下，这样的滋味。二则是，借皇帝的手，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民除害。”
“有人。”秦昱突然压低声音，把萧云裹在怀里，闪躲在一处假山洞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透过假山洞里几个拳头大小的口子望出去，一个人影敏捷地移动着。
秦昱眉宇一蹙，“有点像靖王叔？”
萧云震愕，“靖王？明日是靖王妃移棺去灵山寺停放之日，今晚上是最忙的，他怎么会…”
说道这儿，萧云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他一大男人深更半夜跑来慈宁宫作甚？”
秦昱心底一沉。
而萧云马上想到靖王、先皇、张太后以及靖王妃四个人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难道靖王和张氏才两情相悦？
所以最后，靖王才釜底抽薪支持了至德帝？
俩人对视一眼，似乎都猜到了对方所想，秦昱点点头，然后轻轻出了山洞，跟随在人影后面，一路去了后殿寝殿。
看身形步伐，秦昱越发确定是靖王。
所以秦昱的心更是绞痛。
萧云却是无奈，今天这个热闹，属实有点闹大了。
见黑影进了殿阁里，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惯常行为，萧云不由地看向秦昱，亲眼目睹亲叔叔给父亲带上一定绿色的帽子，该是多痛苦。
想必杀了那人的心都有了吧？
萧云一把把秦昱揽在胸前，双臂紧紧抱住秦昱，声音压低低低地，“不可冲动。”
秦昱双眼红红，怒火在里面燃烧，但还是应答了萧云，“我知道，我不会不顾安危的。”
“不管什么时候，做事前，都要想到你的安危，我的一生幸福。”
“好，我记住了。”
俩人靠了过去，辨别着声响，最后在后殿最西边一间厢房后停了下来，伸手动了动，窗户可以打开，秦昱推开，跳了进去，萧云也跟了进去。
进去看，是一条小走廊，顺着小走廊一直朝右边爬过去，直到能够听清楚里面的说话声，便停下来，不敢再往前靠。
此刻，张太后满脸羞愤地坐在临窗大炕上，咬牙切齿对孙姑姑道，“给哀家查，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如此这般羞辱哀家，等哀家查到了，定要灭其九族，才能消去哀家心头之气。”
孙姑姑跪在地上匍匐道，“奴婢定会抓到那个下药的，让太后娘娘出气。”
稍后，太后沉声道，“可有，旁人知晓？”
“回太后娘娘，就只奴婢知晓，其余人，奴婢早早打发回去了。”孙姑姑颤抖着回答道。
至德帝终究还是给自己的母后留了颜面，没有闯进去，而是掉转身离开了慈宁宫。临走时，下了口谕，不许告诉太后，他来过。
孙姑姑闻言也大松了口气，皇上若是不走，执意闯进去，只怕这慈宁宫合宫上下，留不下几个活口了。
母子俩从此就也要相看两生厌了。
到那时，整个皇宫就会战战兢兢，人命如草芥一般了。
“玉哥儿，安顿好了？”张太后沉声道，出了这件事，这孩子便再不能进宫来了。可若是不进宫来，又难免惹起旁人的猜疑，以为哀家厌弃了他。
到时候日子要难过了。
身边难得这么一个可心的晚辈，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回太后娘娘，已经安顿好了，等明日清早，奴婢就亲自送他出宫去。”孙姑姑无奈道，皇上怎么可能还让玉哥儿活着。
玉哥儿一旦死了，太后就怕是知道皇上知道了，母子俩人又该如何相处。
这都怪那个下药的，可到底是谁呢？
这胆子的确是大到捅破天了。
会是金华别院那边的人吗？
不然，又怎么会对太后安排这样的羞辱？
不过孙姑姑却不敢提醒，原本那件事她就不赞成，可太后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如果有什么药吃了，能够忘掉这段记忆就好了。”张太后呢喃道。
突然，门外传来浣锦的急切声，“奴婢浣锦有急事见孙姑姑。”
太后蹙眉，随后道，“去看看。”
“是，太后娘娘。”孙姑姑应声道，连忙爬起来，出了东暖阁，就见浣锦满脸是汗，就知道出了大事了，心下一沉，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浣锦颤抖道，“王、王爷在后寝殿、西偏阁里，非要见太后娘娘，奴婢劝、劝不走，只得来见孙姑姑，可怎么办好？”
孙姑姑神色一变，“揽月阁不是走水了吗？王爷她，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就是说吗，奴婢怎么想也想不通。”
“这件事不能隐瞒太后娘娘，我进去禀告，你等在这儿。”孙姑姑转身快步进了门去。
“出什么事了？”见孙姑姑神色不好，张太后沉声道。
姑姑走过来，压低声音禀告一番，“…密道不是已经毁掉了吗？王爷这是从哪里进来的，难道慈宁宫里不只揽月阁一条密道？”
张太后顿时脸色黑沉，若是这样，哀家的慈宁宫岂不是成了跑马场，一点不安全了。
“娘娘，您要去见王爷吗？”
“见，”张太后咬着牙道，“他既然来了，哀家不见他，他会走吗？伺候哀家更衣。”
小走廊里，秦昱和萧云爬在地上，听着里面说话声，秦昱越发森冷冷冽。
不能说话，萧云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表示自己的安慰。
突然，太后的声音响起来，“王爷，明日是表妹的移棺之日，今夜最是忙碌，你不该来见哀家的。”
靖王冷哼一声，“你既知道明日是你表妹的移棺之日，却为何还要在这里和你的侄孙儿行无耻之事？”
“秦骏--”张太后咬着牙低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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