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救过皇兄两次，一次是在八岁那年，皇兄的近身内侍被买通，给皇兄下毒，是本王替皇兄喝了下去，如果不是杜太医的师傅李神医刚好在京城，本王也活不到现在。
第二次，是太子哥哥驾崩后，皇兄刚立为太子那年的端午节，皇兄出京办事，遭遇刺杀，也是本王替皇兄挡下箭矢，本王足足躺了半年才能起床。两命之恩，皇兄他一直牢记在心。
那日，皇兄看着本王问，是否真的想要老大继承皇位，本王点了头。皇兄就对本王说，‘朕欠下你两条命，一直无以为报，那朕就把这个皇位传给你的儿子，朕就再不欠你。也从此后，生死不相见。’
“皇兄让老大继位，是因为本王，张氏，告诉本王，老大到底是谁的儿子？”
“是先皇的儿子。”张太后依旧咬牙道。
“果真？”
靖王死死地盯着张太后，也咬牙道，“可本王今日得到消息，皇兄不常去你的院子，可但凡去一次，你都会在事后喝一碗药，说是补药，可你喝下的不是补药，而是避子药。
就是本王去过的两次，你也同样是在事后喝过补药。可本王如今也还想了起来，就在那一个月里，大秦第一美男子、本王的那位庶长兄安王爷在皇兄王府附近出现过。嗯？”
张太后双手掐着掌心，心乱跳着，就要冲出喉咙口，可她拼命地压制住，一双眼眸闪着很绝毒辣的光芒，死盯着靖王。
“秦骏，你到底想要作甚，便是我欺骗与你，可你也不能如此欺辱与我。”
萧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压抑不住发出声来。
至德帝是安王的儿子？
是说张太后有着一副天大的胆魄，还是先皇和靖王太古愚蠢？
而安王又是何等样人，能够把大秦京城里数得上的几位贵重之贵的闺阁贵女迷惑地抛弃一切，甘心为他做任何事。
比如这瞒天过海的血脉子嗣。
张太后和云伽罗的母亲。
而秦昱却出奇地冷静下来，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似地。
如果不是今晚来看热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这些事情，他没有见到父皇母后最后一面，等他回来已经是一年后。
那会子，父皇母后早就葬入皇陵。
伺候父皇母后的人，全都不见踪影。
就只一个宫嬷嬷，还在皇帝潜邸里。
所有的一切他全然不知道。
却不知，事情的真相却是如此，也是如此不堪，又如此嘀笑皆非。
安王谋划一辈子，自己没有坐上这把椅子，可他的儿子却坐上了。
抛开一切，安王最终真的赢了。
他也是皇祖父的儿子，他也有权利有资格做上那个位置。
皇位本来就不是属于特定之人，皇位是属于那个有谋略、有本事得到的人，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端看结局便是。
“欺辱你？是你欺辱皇兄，欺辱本王。”靖王扑倒张太后跟前，伸出手掐住张太后的脖子。
“咳-咳-咳---”张太后咳嗦起来。
“说，皇帝到底是谁的儿子，是安王的是不是？你个贱…”
靖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愣愣地看着脸色已经憋青的张太后，掐在脖子的手慢慢松开来，他的头慢慢低下去，看着胸口上的匕首。
匕首漂亮精致。
还是他当年送给她的。
可这会子，却刺在他的胸口上。
忽地，靖王笑了，历尽沧桑般却又满满都是嘲讽的笑，“安王的儿子，对吧？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
恢复气息的张太后，厉声道，“是你逼迫，哀家的，哀家，本没有，这样想过。”
噗通，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萧云心里一跳，觉得不安，连忙用胳膊撞撞秦昱，示意他，里面没有靖王的声音了。
秦昱略微想了一想，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竹筒来，打开盖子口，慢慢抬手来，在窗户纸上轻轻地化了几圈。
收回手来，又掏出一把很小很小的匕首，在划过圈的地方轻轻地捅了几捅，就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口子来。
然后，萧云慢慢抬起身体，眼睛对准窟窿看进去。
靖王倒在地上，胸口刺着一把匕首。
张太后坐在罗汉床上，胸前一片血迹。
灭口。
萧云捂住嘴，慢慢又窝下来，对着秦昱，手握成拳头朝胸口刺了一下。
秦昱双眸一厉。
就又听见张太后低沉的声音，“孙姑姑。”
等候在外面的孙姑姑推开门快步进来，一见靖王情形，倒吸一口凉气，可也快速收敛住，到了张太后跟前，压住恐惧，低声道，“娘娘吩咐。”
张太后颤巍巍地站起来，“去叫尤公公来，处理掉。”
“是，太后，您先回寝宫去吧，这里的一切奴婢定会办的妥妥帖帖。”
“哀家自是信你的。”
等张太后离开房间，孙姑姑跪下来，给靖王磕了三个头，低声道，“王爷，对不起，奴婢就只是个奴婢，做不了任何主，还请王爷不要怪怨奴婢。”
咚咚咚又磕了三头，这才起身出去，叫来尤公公。
尤公公哀叹一声，“主子太急切了，不该这样的。”
孙姑姑抹着眼泪道，“已经这样了，就处置吧，做奴才的，只能是听从主子的吩咐，主子让做什么，奴才还能不听从。”
“好吧，干活儿吧。靖王爷，对不住了。”
尤公公话刚落下，就听见噗通一声，他忙抬眸去看，就见孙姑姑已经倒在地上。
这会子，他才闻到一股子味道，是迷烟，他脸色瞬间惊白，正要张嘴叫喊，自己也软软地倒在地上，在闭上眼睛前，看见对面窗户动了一下。
秦昱和萧云快速进去，秦昱到了尤公公跟前，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端起炕几上的茶水，捏开尤公公的嘴，把茶水灌了进去。
这边，萧云检查靖王，匕首没有完全刺在心脏上，只要抢救及时就还能活命，萧云出来身上时常带着救命药丸，掏出一颗，也迅速给靖王喂了下去。
恰在这时，听见一声叫喊，“走水了，倾颜殿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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