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记着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年少的记忆基本都已经被年月洗去,但只有那段时间,仿佛刻在脑子里,想忘也难。
别人都说我是被人贩子偷出去的,但我知道不是。
那段日子到现在我都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我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出去的。
我被装进麻袋,麻袋里很黑,麻袋也很小。
我听见父亲在外面喜滋滋数钱的声音。
我好像被放在一个正在跑着的马车上,颠簸起伏。
我感觉到好像不止我一个麻袋。
车跑了两天一夜,我昏昏沉沉想要吐,却又因为两天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麻袋的封口从外面解开。
我终于见了这两天以来的第一眼太阳。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久了,阳光有些晃眼。
那天是个大晴天。
不过我没能享受多久日光浴,因为我马上又被拖进小黑屋。
在我的四周还坐着不少女孩,不知道是被偷来的还是卖来的。
她们小声哭泣着,诉说着自己的不安。
两天没吃东西,我从兜里掏出一块皱皱巴巴硬邦邦的馕饼,那是母亲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啃了起来,那饼很硌牙,也不香,还是冰凉的。
但我吃着吃着竟尝出了酸涩的味道。
原来是就着自己的眼泪吃的。
四周的女孩有粮食的都已经拿出来狼吞虎咽地啃着。
也有没有的。
她们眼巴巴地盯着女孩们不停咀嚼的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怪可怜的。
手里的馕饼突然就没那么香了。
我叹口气,彻底对自己无语了。
用力把手里的馕饼掰成几块,给那些没有食物的女孩分着吃了。
她们都迅速地接过我手里的饼,小声说句谢谢就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只有一个例外。
那个女孩从刚来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没有哭没有闹。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我给她的那块本来就很小的饼又掰成两块。
她把大的那块递给我,用眼神示意我接着。
我寻思这难道还是个哑巴?
我推了推她的手道:“快吃,别馋我。”
她执意不肯收回手。
我扫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里的饼,装进兜里。
算了,明天再给她吧。
她终于如释重负般小口吃起手里的饼。
我们在这里待了两天。
这里除了空间大点跟麻袋没什么区别。
不见天日。
我戳戳那个女孩,感觉在座的只有她配和我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把手伸过去示意她写在我手上。
我认识几个字。
我跟着母亲拾垃圾的时候曾经在垃圾堆里找到基本连环画。
破破烂烂,但能看清大部分内容。
我靠着这个偷偷学会了不少字。
她鄙视地瞥了我一眼。
“陈雨,陈年的陈,下雨的雨。”
“陈雨?不错的名字,简单大方。”
哦原来叫陈雨。
等等等等,刚刚谁说话?
她不是个哑巴???
我诧异地望着她,被她一个白眼堵了个半死。
“你呢?”
“我?我叫孙晴,孙子的孙,天晴的晴。”
她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也想对她翻个白眼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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