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什么。”同心拿帕子揩了揩嘴角。
周栖手舞足蹈，过去扶她坐下, “你像这样吐了多久？”
同心奇怪, 还是答道, “方才喝完粥有些难受。”她揉了揉胃，“许是积食了。”
周栖搜肠刮肚，又想起一桩, “你上回月事什么时候？”他说完也不等同心回答，自己先掐指算起来, “有一个半月了。”
同心脸上微红, 一把按住他的手, “爷犯不正经。”
“这可是顶天正经的事。我跟你说，” 周栖坐直身, 手掌贴上她的腹部, “这里儿边十有八九是有小三爷了。”
同心闻言吓了一跳，一动不动, “不能罢, 哪有这么快。”她印象中那些嫁为人妇的宗室女子, 都没这么快有消息的。她和周栖才同床多久，总觉显得不稳重。
周栖却是另一番心情，“你别不信, 爷的本事大着呢。”他说着就起身, “中没中的, 还得找大夫来号个准信儿。”
同心忙拉住他, “这么晚了, 又要叫人又要开门，少不得惊动老太太。”
“怕什么，老太太知道也得高兴。”
“今日的事情已够多了。”同心不想让他添乱，但知道他肯定不听，便委婉道，“这等好事，得挑个老太太心情好的时候说。眼下她还烦着旁的，天大的乐子都要打个折扣。”
周栖站住了，觉得有理，“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咱们先自己乐着，谁也别告诉。”
同心顺水推舟，“爷说的都对。”她陪了海棠一天，加之身子不适，这会儿十分疲倦，摆好枕头被子，“咱们早些睡罢。”
周栖过去在床边坐下，边解衣边道，“睡可以，但要约法三章。听说头几个月是非常时期，”他叹了口气，“咱们就只能卧着，井水不犯河水。”
同心刚躺下，一听这话挺身起来，拿过枕头就丢他，“谁要犯你的水了。你自己出去睡，我不稀罕。”
周栖接过枕头复又摆好，拉开被子一头栽进去，“爷是有功之臣，凭什么出去睡？你过河还要拆桥怎的？”
同心见他像座山似的横在那，推都推不动，便又默默躺下，不理会他喋喋不休的鬼话。况且她也没想真让他走，她这会儿面上镇定，心里却翻江倒海，靠过去贴上他的背，“万一不是怎么办。”
“不是就不是，爷照样疼你，怕什么。”周栖翻转身，将她搂进怀里宽慰，“反正最后都得是。”
不管这回是不是真的，他头一次对未来子女有了憧憬。一想到将来会有个小三爷、小同心在他身边笑闹，他就踌躇满志，简直比做了大官还高兴。
同心倒是忐忑多于喜悦，胡思乱想了一夜，天快亮才昏昏睡去。第二日一早，周栖改了主意，决定稳妥行事。他悄然请了个相熟的大夫来，大夫隔着帐子把完脉，欲言又止，迟疑地打量周栖，“这位姑娘是……”
周栖纠正他，“乱说，这是三奶奶。”
大夫更加诧异，不知周三爷何时娶的亲。但周栖既然这么说了，他没有不当真的道理，瞬间松弛表情，作揖笑道，“三爷大喜！三奶奶大喜！”
周栖心里开花，面上仍然端着，听他讲了一番需要留意的事项，又看着开完方子，才叫管家包了个大红包送人。
他们说话同心都听见了。她如在梦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做母亲了。周栖送走大夫回来，一进屋就现出原形，握拳跺脚地直转圈。
同心瞧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发笑，又有些惆怅，“该把那大夫叫回来给爷瞧瞧。”
周栖过去坐下，瞅着她嘿嘿笑，“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同心没料他头一句是这个，“爷还怕我跑了？”
“虽然知道不能，可心里总是着慌。”周栖坦承，“如今吃下定心丸，我这颗心就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同心又气又感动，“爷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爷是要防着你那个弟弟。还有姓贺的，不知他还憋着什么坏呢。可惜爷过几日就要启程，不能好好陪你。爷会把这事禀报老太太，让她老人家留心照料。”
周栖雷厉风行，将自己出门的事安排的妥妥帖帖。周老太太听说三房有喜，果然喜笑颜开，“把人赏给你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还着实担心了一阵，想请大夫来瞧，现在可好了。”
周栖也不好说他们最近才圆房，只能含糊附和着。心里不免好奇老太太要请大夫瞧谁，可这话万万问不出口。
他把事情安排完了，便到动身的日子。他与同心依依惜别，又舍不得孩子。同心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还早着呢，只怕等爷回来还没显腰身。”
“你别不当回事，好好养着。爷此去日夜兼程，管保下月底就回来，咱们一道过年放炮。”周栖千叮万嘱，这才跟官兵的押饷队伍走了。
同心也以为和上次一样，他押送到西北军营再折返，来回最多两月工夫，谁知他一到军营就被委以重任。
自西北战事起，附近城镇的流匪就多了起来，越山一带还聚了几窝强盗，趁乱烧杀抢掠，手上不少人命。他们虽不敢抢劫官军，但恶臭名声已传到西北将军耳朵里，将军一面应对外乱，一面想派人去剿匪。
越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军队逛了几天连匪影儿都找不到，要找当地向导。可那些逃难的老百姓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带路。将军就想起了周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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