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崔掌柜的早早过来候着。
付流藜才吃过早饭就看见他，不由道：“你来得倒是快。”
崔掌柜笑道：“东家离开许多日，小老儿想着有没有带回些好东西，所以来得早。”
这话把付流藜逗笑了，她回身叫尹青把她买的补品拿来。
“我去了龙湖村，那里没什么特产，不过药材多些，全是滋补之物，掌柜的年岁不小，一次少吃点。”
“这……”崔掌柜没想到还真有，连忙道谢：“东家这是羞臊我了……”
“不必客气，”付流藜示意他坐下，道：“听尹青说，你被我那位堂兄给气着了？”
崔掌柜道了谢落座，摆手道：“并无气恼，不过希望东家出面，让他收敛着些。”
付流藜点点头：“此事我心中有数，打算交给旁人去处理。”
崔掌柜起初替她打理茶楼，账目等等很有一手，后来封闭了闲置一段时间，直到书斋开业。
此人识字，也好用，看顾一个书斋绰绰有余，付流藜甚至觉得有些浪费了。
她斟酌着问道：“崔掌柜可有过经营玉石铺子的经验？”
“不曾，”崔掌柜摇摇头，“东家的意思是……？”
“青玉阁你知道么？”付流藜捧起茶盏：“我寻思着掌柜的能不能管好它。”
崔掌柜微微惊讶，拱手道：“承蒙东家信得过，这管理倒是不难，只是我老眼昏花，并无鉴别玉石之能。”
“这点不要紧，店里有师傅坐镇后院，拿捏不准的可以去问他。”
付流藜的意思是，能把账目等弄明白就够了。
售卖之类有小伙计，掌柜的职责在于掌控全局，以及应对突发事件的临场反应。
听她这么说，崔掌柜略一沉吟，答应下来：“任凭东家安排。”
付流藜笑道：“我先送你去青玉阁学着试试，不会勉强的。”
若崔掌柜足够胜任，她就可以把赵掌柜给抽出来。
赵掌柜本来就是那家玉石店留下来的老人，做这一行的，不仅有经验，还有眼里。
这样的人，挺适合外派去其他地方开拓新店的。
付流藜打算提拔他一下，挪做他用。
这样一换位置，共济书斋就空下来了，也不怕没人接替，阿肆正好闲着呢。
最近付流藜不曾吩咐阿肆做其它事情，他大部分时间游手好闲的，难怪叫心上人误会。
书斋面对的是一群读书人，道理懂得多心思又能巧，不乏能言善辩者。
须得聪明机灵嘴皮子利索，方能镇得住他们。
崔掌柜岁数大，为人厚道，也太老实，这才拿付流藜的堂兄没办法，换做阿肆，一准把人收拾好再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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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征得崔掌柜同意，付流藜又让尹青把阿肆叫来。
苏心月正好跟尹青错开而过，她捧着暖手炉进屋来，“嫂嫂。”
“表妹来了？”付流藜一扬手：“坐。”
苏心月笑道：“打扰嫂嫂忙碌，我瞧着尹青也不得闲，大冷天跑的袄子都脱了。”
她这么一提，付流藜才意识到：“确实老是叫她跑腿去了……”
“嫂嫂人手不够，不妨多买个丫鬟。”苏心月建议道。
付流藜起身去替她泡茶，“也是，不然尹青一走，喝口热茶都得我自己来。”
“我来，”苏心月笑嘻嘻的：“我来泡茶。”
付流藜也不跟她抢，问道：“如今天冷，拿针线冻手，看你也没什么消遣。”
苏心月拿起扇子煽动炉子，等待清水冒泡，“我又不像你能干，无所事事。”
“我这叫什么能干？”付流藜摇头失笑：“可别抬举我了。”
“我是真心的，”苏心月放下扇子：“嫂嫂教我看账本吧，闲暇时候能替你分担一丁点。”
“你要帮忙看账本？”
“嗯，”苏心月怕她不答应，忙道：“嫂嫂未来时，我就帮忙看过的，绝不捣乱……”
付流藜笑着打断她：“你不吝啬手脚，我高兴都来不及，还敢嫌弃么？”
苏心月一听有戏，高兴问道：“嫂嫂要答应我么！”
“当然，”付流藜挑挑眉：“表妹多熟练着，往后去了婆家，不叫他们小瞧你。”
苏心月闻言微微一怔，笑容收敛了一二分，低声道：“嫂嫂说什么呢……”
“没什么好害羞的，大姑娘了，明年就该说亲了。”付流藜轻抚她的手背。
她隐隐察觉表妹喜欢晏魁，这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自古以来表兄妹亲上加亲的不在少数，他们又处于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年。
不过她猜测，晏魁兴许对她无意，如若不然，晏母怎么也得把这正妻之位留下。
否则叫自家侄女做小么？以晏母对苏心月的疼爱劲儿不该如此。
晏魁是男子，晚个一两年娶妻并无太大妨碍，他等得起苏心月成长。
苏心月过了年就十四，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婚嫁。
既然晏魁对她没这个心思，付流藜希望小姑娘自己能想明白，收住念头，把目光看向别人。
“不跟嫂嫂说了，”苏心月站起身：“多半是腻烦我了，才想早早替我说亲。”
她跺跺脚，也不继续泡茶，告辞离开。
付流藜喊了两声，便没有理会。也不知她是害羞还是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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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尹青带着阿肆回来。
付流藜记着跑腿人手的事，让阿肆替她在人牙子处寻两个可用的。
“年纪小一点不怕，别太蠢笨就成，最好有点力气。”
付流藜怕太过瘦弱的小姑娘难养。
阿肆拍着胸脯保证，包她满意。
“你和包子铺李姑娘的婚期定下了么？”付流藜问道。
“嘿嘿……”阿肆傻笑两声，道：“正等着小姐回来呢，我们想请您喝杯茶，婚期定在明年开春。”
付流藜点点头：“如此就先恭喜你了，过几日我有空，随你们去喝茶。”
她想先看一眼那位李姑娘，争取在年前给阿肆脱了奴籍。
尹青抬手推了阿肆一下：“愣着干什么。”
阿肆回过神，连忙跪下行了大礼：“小的说不出报答的话来，只愿小姐能多多吩咐我做事！”
“起来吧，”付流藜道：“往后你有妻儿有家庭，肩上担子可不小，我给你安排了个差事，共济书斋能看好么？”
“能！”阿肆不假思索。
付流藜点点头：“先这么着，有其它更合适的到时再做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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