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的一点不舍得，只因为想让他高兴。
便一直默默隐忍，就这样顶着一身的伤给自己上药，给自己搅闹，忍着疼给自己搂抱亲昵。
只是想想那时那软软的笑容，心就疼的几乎要片片碎落，让他难受透不上气来，想着上午的缠闹厮磨，玉龙就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反手握住那只给自己拭去泪痕的手指，轻轻捏了下，这只手，纵有千斤之力，在自己身上也永远舍不得用半分……
“是我……”
是我有关系，我不能这样对你。只是才两字，便发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心都疼得发颤，可他已经这样做了这样的事，又如何说出口？
司马玉龙狠狠吸了口气，才压下眼眶里的热雾，让出口的话不至于变调的过于厉害，终只是道：
“你趴好。”
“楚公子，药酒取来了，方便进来吗？”
突如起来的敲门声，中断了两人的谈话，赵羽看着人的背影，即是愧悔又是心痛，早知如此就不该欺瞒，或者瞒的再严实一点……怎么能让人如此伤心，如此动怒？
趴下……就算是如此动怒，却还是要给自己上药么？这般好的公子，怎么就能被自己气到落泪了呢？
越发恼恨自己之余，赵羽想着把人惹成这样，哪还敢劳动公子给自己敷药？但现在再违抗恐怕只会再火上浇油……
开了门，玉龙接了药酒，也知道五味秀桃已经回来安顿下了，虽然满腹心绪之下神色难掩黯然，但礼数未缺，一一应下后客气道谢才掩了门，转身便见人已经乖乖抱着枕头趴好了，正侧着脸目不错珠的盯着自己瞧。
夜幕已经落下，屋内的烛影昏暗，但是一双眼眸却是依旧明亮，满满的都是自己，玉龙一滞，错开了眼眸，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丝毫不忍心再责备了。
将宽松的外衫挂在衣架上，这才坐在床边，拧开药酒轻轻洒在那伤的一塌糊涂的后背上，脊背上连片好皮肉都看不见，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静静看着那药酒顺着青紫肿起的皮肤上慢慢淌下，在脊柱优美的曲线上汇聚。
“你自己的身子，你就……”
说着说着便默默住了口，将聚拢的药酒抹开，自腰窝上开始，小心的按揉，虽然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斟酌着力道将那片皮肤揉热。
屋里一时静默，玉龙不语，赵羽初时忐忑着，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随着那轻柔的力道一下下揉着，心却是一点点静了下来。
似是有一股子温暖的气息顺着皮肤沁入肌理，驱散了伤处那久久凝滞不散的疼痛感，纵使赵羽心里仍是思绪杂乱，但是这一刻却只有一份淡淡的幸福与心安不可抑制的弥漫其上，一时竟什么都不想去想……
太久的安静，气氛竟也和缓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玉龙只觉再不开口便再对人生不起气来，这才斟酌着道：
“在你心里，我就这般刻薄？要你带着一身的伤来照顾我？”
可不就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纵使问了也不过是一句没事，无妨。
司马玉龙也是无奈，自家小羽这个性子若想拗过来，谈何容易？只是定不能纵着人这般不在意，若仍是如此，恐怕下回只会瞒的更周全。
一时竟不知如何叫这个满心只有自己喜怒的人牢牢记下，下回不许扯谎，索性只拿自己说事。
果然此话一出，赵羽一下子撑了手臂便要回头，口上急急道：
“不是……”
蹙眉一把按在人肩上，玉龙碍着人的伤处，一点没使力，却仍是能把人按下：
“不许乱动，趴好。”
依言乖乖趴着，没敢再动，赵羽心里却是想着那句话，的确是自己的过错，陷公子于不仁之境，心里愈发懊悔，闷闷道：
“绝非公子不仁，公子莫要自责，其实小伤尔，无妨的……再不济也是我有心欺瞒公子的。”
无奈的阖眸，司马玉龙心里酸痛的厉害，为什么呢？永远能给他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开脱，什么罪责都能揽到自己身上去。
无妨……永远是这样，永远是无妨，没事，甚好，明明论年岁也该是自己照顾人多些，只是这人却自小便是最懂事的那个，再多的伤痛，委屈，难过，都是自己捱着，最后轻描淡写的以一句无妨来安慰自己。
“被打的时候，疼不疼？给我上药的时候，疼不疼？我搂你腰的那一下，疼不疼？”
三个疼不疼，空气一时静谧下来，赵羽抿了下唇，下意识的想说句不疼，但是又不敢说，说疼又怕再惹公子难过，迟疑许久才低低道：
“有一点。”
一点？这回真的给人气笑了，玉龙险些一巴掌挥在人背上再问他句疼不疼，但到底怕给他伤上加伤，手掌抬起，这一巴掌终究是落在人臀尖上：
“还敢扯谎？”
脑中轰的就是一片空白，这一下根本算不上疼，但是……这么大个人了竟还跟幼童般被公子打，打的地方既羞耻又莫名有点暧昧，纵使知道不合时宜，赵羽脸上仍是火烧火燎。
闷头埋在枕边装死了半晌才捱过这份羞耻，又是“啪”的一声脆响，这次更痛了几分，玉龙半点没有放过的意思，语气含怒：
“应声。”
“我，我知错了，公子息怒，再不敢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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